甬道深处回荡着蝙蝠翅膀的簌簌声,硫磺燃烧的刺鼻烟雾与焦糊味混杂在一起。陈青梧的右手仍攥着半包硫磺粉,火星从她扬起的发梢旁掠过,在壁画上舔舐出蜿蜒的火痕。
"小心!"
张骁一把拽住她的后领往后拖,方才站立的位置轰然砸下一块燃烧的洞顶岩。陈青梧的耳垂被热浪灼得发红,却顾不上疼痛,死死盯着那幅正在燃烧的《星槎朝圣图》。原本斑驳的矿物颜料在高温下诡异地流动重组,金红两色线条如同血管般在石壁上搏动。
"你看心脏位置!"陆子铭突然从烟雾中钻出,发丘印在火光中泛着青铜冷光。他沾满煤灰的手指戳向壁画中央——七名祭司跪拜的星槎船首,那里正有一团金色颜料在高温下凸起成球状。
陈青梧的睫毛沾着火星,她突然抓起水壶泼向壁画。冷水触到灼石的瞬间蒸腾起白雾,焦黑的表层哗啦啦剥落,露出底下鎏金的星图。天蝎座的尾钩刺穿猎户的腰带,心脏处的阿尔法星亮得像是要滴落下来。
"炭笔!"她伸手时,张骁已经把半截洛阳铲递了过来。铁器刮过石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拓印的羊皮纸被火星烫出焦痕,却完整复刻了星座走向。陆子铭突然按住她发抖的手腕:"红点不在现代星图里。"
三人的呼吸同时停滞。
壁画上的天蝎座比常规多出三颗辅星,最亮的那颗恰好落在马丘比丘遗址的经纬度。张骁的剑柄轻敲石壁,在空腔回响中冷笑:"印加人把天文台修在陵墓里,也不怕先祖睡不着觉。"
"总比某些人在墓里吃压缩饼干强。"陈青梧拍掉拓纸上的灰烬,忽然瞥见张骁作战裤上挂着半截蝙蝠翅膀,"你打算带着这个当护身符?"
"这是战利品。"张骁剑尖一挑,那截焦黑的翅膀便落在陆子铭肩头,"发丘天官不是最爱驱邪?"
陆子铭面无表情地弹开残翅,忽然抽出金刚伞撑开。伞骨旋转的破空声中,十几支淬毒弩箭叮叮当当钉入伞面。"霍克的人追上来了。"他嗅了嗅箭头的腥甜味,"缅甸箭毒木,三分钟麻痹心脏。"
甬道尽头传来靴底碾碎骨殖的脆响,陈青梧迅速卷起星图塞进防水袋。张骁突然吹灭火折子,在绝对黑暗里握住她的手腕:"数到三,往左滚。"
当第二波箭雨袭来时,三人已躲进壁龛后的夹层。陈青梧的后背紧贴着张骁的胸膛,能感觉到他心脏在战术背心下剧烈跳动。陆子铭摸出枚南朝五铢钱弹向远处,铜币撞击声立刻引来密集的扫射。
"二十人,德制MP5。"张骁在枪声间隙低语,"霍克把家底都搬来了。"
陈青梧忽然扯开急救包,将止血绷带浸满酒精扔出夹层。张骁会意地甩出打火机,燃烧的布团在空中划出弧线,精准落入敌群。惨叫声中,她看见火焰照亮了一双灰蓝色的眼睛——霍克正站在尸堆后冷笑,纳粹徽章在他领口泛着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