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巨响中,第九块碑的"飞湍瀑流争喧豗"被炸得粉碎,露出后面隐藏的青铜转轮。转轮上刻着二十八宿图,中心嵌着一枚滴血玉珏。
"别碰!"陆子铭按住张骁伸向玉珏的手,"这是'血饵',专门诱人触发连环机关。"他掏出罗盘测位,指针在'参宿'与'毕宿'间疯狂摇摆。"青梧,用剑气击打'毕宿五'方位!"
越女剑携着破空声刺入转轮某处,齿轮咬合声戛然而止。玉珏自动弹起,陈青梧用剑尖接住,发现背面刻着"连峰去天不盈尺"——正是第十块碑的文句。
张骁突然拽着两人扑倒在地。头顶三尺处,三柄青铜铡刀交错划过,斩断了几人扬起的发梢。"老陆你漏看了天花板!"他指着铡刀链接着的丝线,那些丝线竟是用人发编织,在火光下几乎隐形。
陆子铭面色发白:"这是唐代方士最爱用的'青丝扣',以冤死者头发浸尸油制成……"
第十一块碑的"剑阁峥嵘而崔嵬"突然裂开,碑中滚出九个陶瓮。瓮口密封的蜡层遇热融化,爬出密密麻麻的尸鳖,甲壳上泛着诡异的蓝光。陈青梧剑舞成圆,将硫磺粉撒入剑风,尸鳖群在火焰中爆裂,溅出的黏液竟将青砖腐蚀出白烟。
当最后一块碑的"侧身西望长咨嗟"浮现时,整个甬道开始剧烈震颤。陆子铭突然盯着自己映在碑面的影子——那影子竟比实际动作慢了半拍!"是镜像机关!"他大吼,"青梧,刺'嗟'字口的空白处!"
剑锋没入石壁三寸,机括崩裂声从地底传来。十二面残碑同时沉降,露出后方雕满星图的石门。然而石门顶端,三十六枚倒悬的青铜锥正在缓缓降落。
"张骁!"陈青梧将剑柄抛给他,"用搬山填海术的震字诀!"
张骁咬破指尖在洛阳铲上画符,铲头重重砸向地面。气浪呈涟漪状扩散,青铜锥被震得东倒西歪。陆子铭趁机冲向石门,袖中滑出鲁班尺插入门缝。
石门开启的瞬间,陈青梧突然拽住两人衣领暴退。门内射出九支鸣镝箭,箭尾系着的铜铃在空中相撞,奏出《霓裳羽衣曲》的调子。音波震得残碑纷纷碎裂,却在触到越女剑时被剑气搅散。
"好个玉真子……"陆子铭擦去鼻血,"用音律杀人,不愧是玄宗年间的手笔。"
张骁瘫坐在地,洛阳铲已弯成弧形:"下回能不能换个文雅点的机关?"
陈青梧收剑入鞘,忽然盯着石门内的黑暗:"你们听。"
有风从深处涌来,带着潮湿的腐味与隐约的铜锈气。在风声间隙,似乎有铁链拖动的声响,像某种巨物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