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初歇,雁荡山的飞瀑裹着碎玉般的水沫轰然砸落。陈青梧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古剑在掌心微微发烫——剑柄上那抹暗红锈迹,正随着瀑布后的洞窟深处传来的金属嗡鸣声隐隐泛光。
“这动静……像是有人拿铁锤砸了阎王殿的门钉。”张骁蹲在岩缝边缘,卸岭一脉的青铜剑横在膝头。他伸手探了探雾气蒸腾的洞口,指尖沾上一层细密铁屑,“七十年前的日军镣铐,七百年前的勤王军,再加上如今的我们——这山倒是来者不拒。”
陆子铭的罗盘咔咔乱转,发丘印在背包里烫得像块烙铁。他扶了扶金丝眼镜,镜片映出岩壁上几不可见的凿痕:“铸铁兽首喷虫,悬棺藏图,飞瀑断剑——按《天工遗录》所载,此处该有座‘地火熔炉’。但方才那阵震动……”话音未落,脚下岩层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细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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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铸铁为牢
潮湿的洞窟深处,十米见方的铸铁台泛着幽幽青光。八根碗口粗的铁链从穹顶垂下,末端拴着个布满铜绿的兽首熔炉。炉口残留的半截铁水早已凝固成狰狞的钟乳状,张骁的探照灯扫过时,那些铁刺竟折射出血色暗芒。
“景炎三年的勤王军,至元十九年的元兵,昭和七年的日军。”陈青梧用剑尖挑起熔炉旁一具蜷缩的骸骨,腐锈的锁子甲上插着三支形制各异的箭簇,“这炉子怕是炼过不少亡魂。”
陆子铭的洛阳铲突然“叮”地撞上硬物。扒开满地碎骨,一方青铜碑露出半截,阴刻的篆文让这位发丘天官变了脸色:“‘铸铁为城,熔金作障,擅动地火者,永镇九泉’——这是韩世忠亲笔!”
张骁的青铜剑蓦地出鞘,剑风扫开堆积的骨渣。碑文下方,九宫格里嵌着七枚残缺的虎符,缺角处赫然与他们方才在悬棺中取得的半枚虎符严丝合缝。
“搬山填海,起!”张骁双掌按地,《搬山秘术》的罡气震得铁链哗哗作响。七枚虎符应声浮空,却在即将归位的刹那,熔炉内传来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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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虫噬铁流
炉口喷出的不是火焰,而是沸腾的黑色虫潮。指甲盖大小的铁甲虫裹着暗红火星,顷刻间覆满三人衣襟。陈青梧的古剑舞成青光幕墙,虫尸如雨坠落,却在触地瞬间重新聚合。
“是元军的‘铁尸蚕’!”陆子铭甩出发丘印,铜印上的天官斩煞纹亮如赤金,“《武经总要》记载,这种蛊虫以战场戾气为食,遇铁则生——不能碰金属兵器!”
张骁反手将青铜剑插回鞘中,卸岭一脉的缠丝手扣住两根铁链:“青梧,借你的越女剑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