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外的雨林笼罩在铅灰色晨雾中,潮湿的树干上爬满闪着荧光的菌丝。陆子铭蹲在倒伏的桉树旁,膝上摊着雷克斯染血的日记本,指尖沾着从背包夹层翻出的特殊药水——那是用变色龙胆汁混合铁树汁调配的仿古墨水。
"1897年6月15日,我们在新几内亚发现..."他低声复诵刚伪造的文字,狼毫笔尖在泛黄纸页上游走,腕上发丘印在晨光里泛着青铜冷光。陈青梧抱剑倚在十米外的岩壁前,忽然抽了抽鼻子:"老陆,你确定这墨水能骗过碳十四检测?"
"二十世纪初的造纸工艺。"陆子铭头也不抬地推了推金丝眼镜,"用桉树皮纤维做基底,掺了袋鼠骨粉中和酸碱度。"他翻开夹在笔记本里的老照片,那是昨天从雷克斯尸体上搜出的兄弟会成员合影,此刻正被小心地移植到伪造的日记页中。
张骁从溪边拎着灌满的水壶回来,青铜剑柄上还沾着未干的鳄鱼血。他瞥见陈青梧用剑尖在地上画出的路线图,咧嘴笑道:"给那群孙子指到食人族地盘?够损的啊陈掌柜。"
"这叫驱虎吞狼。"陈青梧抬脚抹去沙地上的标记,武当道袍下摆扫过一丛猪笼草,"当年三叔公在滇南倒斗,用这招让马帮和土匪火并,我们才好摸进爨王墓。"她说着突然旋身,古剑锵然出鞘三寸——二十米外的树冠传来枝叶晃动的异响。
陆子铭迅速合上日记本,袖中滑出金刚伞。三人屏息凝神间,一只袋鼠幼崽从枝头跌落,扑通摔进积水的树洞。
"虚惊一场。"张骁抹了把额头的汗,卸岭一脉的听山辨器术让他耳尖还在微微颤动,"不过西南方三百米有汽车引擎声,应该是兄弟会的搜查队。"
陈青梧闻言挑眉,指尖在剑鞘上轻叩三下。这是摸金校尉的暗号,代表"将计就计"。陆子铭会意,立即从防水袋取出微型喷枪,对着伪造的日记页边缘均匀炙烤。焦糊味混着桉树清香弥漫开来,纸页瞬间呈现出自然老化的蜷曲状。
"还差最后一道工序。"发丘天官摸出个拇指大的琉璃瓶,瓶中漂浮着几缕灰白菌丝,"这是从华工骸骨上采集的尸霉菌,能让笔迹呈现自然氧化效果。"菌丝落在墨迹上,立刻吞噬掉过于鲜亮的色泽。
当直升机轰鸣声逼近到百米内时,伪造的日记已被塞回雷克斯的牛皮挎包。张骁故意将挎包挂在显眼的荆棘丛上,又在周围踩出凌乱足迹指向东北方。陈青梧掏出个翡翠鼻烟壶,往相反方向的泥地倒了少许磷粉——那是昨夜从蛇骨祭坛刮下的荧光物质。
"兵分两路。"陆子铭压低声音,三根手指在罗盘上划过奇门方位,"张兄去东侧制造爆破,青梧在西边布置悬魂梯,我把追兵引向伪造的坐标。"
陈青梧却按住他肩膀:"论机关陷阱,还是摸金一脉更..."话未说完,张骁已经甩出飞虎爪钩住三十米高的桉树,卸岭力士的魁星踢斗身法施展到极致,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树冠间。远处立刻传来爆炸声,惊起漫天彩虹鹦鹉。
"莽夫!"陈青梧跺脚轻斥,眼底却浮起笑意。她转身抽出三根雷管插在岩缝,古剑划过燧石迸出火星。轰隆巨响中,半面山崖化作碎石瀑布倾泻而下,完美掩盖了他们真正的行动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