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内的震动愈发剧烈,陶瓮碎片如雨点般迸溅。三具缠满灰白尸衣的干尸佝偻着脊背,关节发出“咔咔”的摩擦声,浑浊的眼窝里泛着幽绿磷火。为首那具尸兵猛地抬起弯刀,刀刃锈迹斑斑却寒意森森,直劈向离得最近的陈青梧。
“低头!”陆子铭低喝一声,扬手将朱砂粉洒向尸兵面门。腥红的粉末沾上腐肉的瞬间,骤然腾起一簇青烟,尸兵嘶吼着后退半步,腐臭的脓液顺着焦黑的面颊滴落。张骁趁机抡起铁锨横扫,铁锨撞上弯刀迸出火星,震得他虎口发麻:“这玩意儿力气比牦牛还大!”
陈青梧反手拔出古剑,剑锋在鱼油灯下掠过一道寒芒。她矮身避开另一具尸兵的横劈,剑尖顺势刺入其肋骨缝隙。干瘪的胸腔内传来“咯咯”的异响,尸兵竟不顾剑刃贯穿,张开腐齿咬向她的手腕。陆子铭眼疾手快,甩出发丘印砸中尸兵下颌,铜印上的“天官赐福”篆文金光一闪,尸兵的头颅顿时歪斜着耷拉下来。
“朱砂只能拖延,找罩门!”陆子铭背靠石壁,迅速从腰囊中抽出一叠黄符。三具尸兵呈三角阵型围拢,腐臭味几乎令人窒息。张骁瞥见尸兵后颈隐约透出一点银光,猛然醒悟:“是控尸钉!辽代傀儡术的命门在颈椎第三节!”
陈青梧闻言眸光一凛,古剑如游龙般探出,精准挑开一具尸兵的尸衣。灰布碎裂的刹那,一枚三寸长的青铜钉嵌在泛黑的脊椎骨上,钉头雕刻着狰狞狼首。她手腕一抖,剑尖抵住铜钉尾部,借力向上一挑——“咔嚓!”铜钉应声飞出,尸兵浑身剧颤,骨架轰然散落在地。
“漂亮!”张骁大笑,铁锨如斧劈华山般砸向另一具尸兵的肩胛。腐肉飞溅中,陆子铭的黄符已贴中最后一具尸兵的面门。他咬破指尖在符上飞速画出血咒,喝一声:“破!”符纸无火自燃,尸兵七窍中窜出黑烟,转眼化作一地焦炭。
石室重归死寂,只剩三人粗重的喘息声。陈青梧拭去额角冷汗,剑尖挑起半片残破尸衣:“料子像是西辽宫廷专用的冰蚕丝,这些恐怕不是普通守陵人……而是陪葬的禁卫军。”
陆子铭蹲下身,用匕首拨开尸骸碎骨,露出半块鎏金腰牌,其上阴刻着回鹘文“龙骧”二字。“难怪要动用傀儡术。”他眉头紧锁,“耶律大石建西辽后,为巩固皇权,将反对他的旧部制成活尸,永生永世镇守皇陵。这些尸兵生前都是百战精锐,死后更难对付。”
张骁一脚踢开滚到脚边的骷髅头,啐道:“这耶律老儿比粽子还毒!”话音未落,石室穹顶忽然传来机括转动的闷响。陈青梧抬头望去,只见壁画上的北斗七星竟缓缓移位,星位对应的石板“咔嗒”一声弹开,露出黑黢黢的洞口。
“北斗主死,南斗主生……”陆子铭掐指推算,面色骤变,“刚才打斗触动了机关,这密室在自行封死!快进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