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气浪裹挟碎石与烟尘,将三人掀翻在地。张骁的后背重重撞在碑林外的冻土上,喉头泛起腥甜。他咬牙翻身跃起,一把扯住陈青梧的胳膊往雪坡下滚去。陆子铭反应极快,发丘印脱手砸向追近的黑水帮众,趁着对方闪避的空隙,一个鹞子翻身蹿入断碑后的掩体。
“轰——”
地窖入口在火光中塌陷,整片碑林如多米诺骨牌接连倾倒。刻着星象图的石碑砸入积雪,激起漫天冰渣。陈青梧抹了把脸上的泥灰,袖口早被铁刺划破,露出小臂上一道血痕。她啐了口混着沙土的唾沫,盯着烟尘中若隐若现的人影冷笑:“耶律大石这老贼,死了还要拉人陪葬!”
张骁从腰间皮囊抓出一把朱砂,往她伤口上一按。陈青梧疼得倒抽冷气,抬脚便踹:“卸岭的土方子能不能轻点!”
“总比烂胳膊强。”张骁扯了截绷带胡乱缠上,目光扫过雪坡。黑水帮的波斯人正借着烟雾包抄而来,弯刀寒光刺目。他压低声音冲陆子铭吼:“老陆,西北角断崖!”
陆子铭会意,反手从鹿皮囊掏出三枚青铜雷火弹——这是上回在剑门关武库顺来的“小玩意”。他指尖在引线上一搓,青烟刚起便扬手抛向敌群。黑水帮众见有暗器袭来,慌忙举盾格挡,却听“砰砰”几声炸响,盾面竟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跑!”
三人贴着雪坡疾掠,身后传来凄厉惨叫。陈青梧回头瞥见一名波斯人捂着脸跪倒在地,指缝间渗出黑血,不由咂舌:“雷火弹里掺了化骨散?”
“墨家机关术改良版。”陆子铭喘着气咧嘴一笑,“专治贪心贼。”
断崖近在眼前,狂风卷着雪粒抽在脸上如刀割。张骁探身下望,陡壁如斧劈,十丈之下有片凸出的冰台。他解下腰间缠的陨铁索,冲陈青梧抬了抬下巴:“搬山填海术第三式,借不借力?”
陈青梧翻了个白眼,古剑“锵”地出鞘,剑尖点在他腕间穴位:“摸金校尉的‘燕子三抄水’也不是吃素的。”
陆子铭听着身后逼近的脚步声,急得跺脚:“你俩打情骂俏能不能分场合!”说着甩出飞虎爪扣住冰缝,纵身便往崖下滑去。张骁与陈青梧对视一眼,一个甩铁索缠住冰锥,一个以剑为杖点崖借力,三道身影如鹰隼掠向冰台。
追兵冲到崖边时,只见风雪茫茫。首领独眼哈桑眯起左眼,刀尖挑起半截绷带——正是陈青梧臂上脱落的那条。他凑近嗅了嗅,狞笑道:“血腥味还没散,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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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台仅容三人贴壁而立。陈青梧的鼻尖几乎抵在崖壁上,寒气顺着脊椎往上爬。她侧耳倾听片刻,突然拽了拽张骁的衣角:“底下有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