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底的潮湿气息裹着腐朽的霉味扑面而来,陈青梧半跪在石盘前,指尖抚过那些斑驳的刻痕。手电筒的光束扫过井壁,彩绘的柏柏尔祭司长袍飞扬,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壁画中踏出,指向石盘中心那圈螺旋纹路。
“这玩意转得动吗?”张骁蹲下身,青铜剑柄在掌心转了个圈,“卸岭的《地脉经》里提过,这种石盘通常连着地下的机簧,转错方向——”他顿了顿,嘴角一勾,“会喷毒箭。”
“闭嘴吧你。”陈青梧白了他一眼,从背包里抽出鱼皮纸,将石盘上的符号拓印下来。纸面洇开深褐色的锈迹,几枚腓尼基字母在光下若隐若现。陆子铭举着火折子凑近,火星子噼啪溅在潮湿的井壁上,映得他眉骨下一片阴影,“‘月满则启’……这符号是月相图?”
张骁忽然伸手按住石盘边缘,掌心内力一吐,青石发出沉闷的摩擦声。石盘缓缓转了半圈,井底猛然一震,碎石簌簌从头顶砸落。陈青梧一把扯住他后领:“莽夫!这机关分明要按星位转动!”她指尖点向拓本上一组交错的三角纹,“柏柏尔人崇拜天狼星,这石盘对应的该是冬季星图——”
话音未落,陆子铭突然低喝:“退后!”他手中火折子猛掷向井壁某处,幽蓝磷火“轰”地燃起,照亮一截锈蚀的铁链。铁链尽头拴着块半人高的青石板,正随石盘转动缓缓抬起,露出下方黑洞洞的暗格。
“声东击西。”张骁咧嘴一笑,青铜剑“锵”地插进石板缝隙,“老陆这手飞火探路,倒是得了发丘一脉的真传。”
陈青梧没搭理他,探身从暗格中取出一卷羊皮。皮质早已脆化,边缘蜷曲如枯叶,唯有当中用朱砂勾画的线条鲜艳如血。她展开地图的刹那,井底忽然卷起一阵阴风,陆子铭火折子上的光猛地晃了晃——羊皮右下角赫然绘着一轮赤红满月,月晕中浮着柏柏尔文的咒语。
“血祭……”陆子铭眉头紧锁,“这地图要等月圆之夜才能显形?”
张骁突然伸手按住陈青梧肩头。井壁深处传来细碎的“咔嗒”声,像是无数齿轮在黑暗中咬合。陈青梧迅速将地图塞进防水袋,反手抽出古剑横在胸前:“石盘动了自毁机关!”
话音未落,整座石盘轰然塌陷,井底裂开一道三尺宽的地缝。腐臭的污水裹着白骨喷涌而出,陆子铭甩出飞虎爪钩住井沿,另一手拽住陈青梧腰带:“上井!这下面通着柏柏尔人的殉葬渠!”
张骁却逆着污水冲向地缝,青铜剑寒光一闪,精准刺入某块活动的青砖。剑身与砖石摩擦迸出火星,他咬着后槽牙发力一撬——砖石崩裂的瞬间,污水竟诡异地倒流回地缝,露出下方青铜铸造的滑轨。
“是连环翻板!”他抹了把脸上的泥水,“这帮柏柏尔人把中原的墓室机关学了个十成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