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血,残阳将莫高窟北区的断壁染成赭金色。陈青梧指尖抚过第465窟剥落的壁画,青金石粉末簌簌落在防护服裂口处,渗出的血珠竟在沙地上凝成诡异的北斗勺形。
“这辐射超标三十倍的铀矿颜料,”陆子铭举着盖革计数器倒退两步,镜片反光遮住了眼底的惊骇,“西夏人用放射性物质作画,难道不怕折寿?”
张骁蹲在洞窟角落,战国古剑的剑穗无风自动。他忽然将剑尖插入岩缝,青铜剑身嗡鸣震颤,墙皮应声剥落,露出半幅鎏金星图。“你们看,这二十八宿的奎宿位置——”他手腕翻转,剑锋挑起一缕荧光沙尘,“多了三颗暗星。”
陈青梧解下缠在腰间的《步天歌》残卷,泛黄绢帛在夕阳下透出血字批注。她以武当“听风辨位”的心法默诵歌诀,内力流转间,竟见星图中暗星的位置随脉搏微微闪烁。“不是现代天文未命名,”她猛然抬头,发梢扫过陆子铭手中的辐射仪,“这三颗是‘隐曜’,《开元占经》提过的凶星——罗睺、计都和月孛!”
陆子铭闻言脸色骤变,从背包翻出伯希和探险队1908年的日记影印本。泛灰的照片里,王道士捧着的不是经卷,而是一颗布满凹槽的金属头骨。“当年斯坦因带走的藏经洞文书只是幌子,”他指尖点在头骨眼窝处的三星纹路上,“真正的秘密,是这些对应隐曜的星槎导航点!”
洞窟陡然阴风大作。守窟老人的鸠杖不知何时立在星图中央,杖头玉质浑天仪自行转动,将三道阴影投在西北角的“室宿”方位。张骁耳廓微动,卸岭力士的听山术捕捉到十丈外砂砾摩擦声。“有人触发了流沙陷阱,”他反手将古剑掷向岩壁,剑刃撞出火星的刹那,三枚淬毒袖箭擦着陈青梧脖颈钉入壁画,“是吐蕃缠金丝麻履的纹路——那伙盗匪追来了!”
陈青梧足尖点地,越女剑法的“平沙落雁”式带着她旋身避到双身佛像后。辐射超标的壁画在她眼中忽然扭曲,铀矿颜料渗出靛蓝雾霭,凝成半透明的人影。那戴宇航头盔的供养人虚影抬起手臂,指尖正指星图暗星交汇处。
“去高昌故城!”陆子铭突然大吼,发丘天官的“辨伪瞳”看破虚影口型,“暗星连成的三角,中心是唐初鞠氏王族的烽燧遗址!”
盗匪的弯刀已劈到面门。张骁催动卸岭秘术“分山劲”,古剑卷起沙暴迷住敌人视线,左手甩出探阴爪勾住窟顶悬梁。陈青梧会意,武当梯云纵踏着他的肩膀腾空跃起,玉佩与星盘碰撞的瞬间,穹顶北斗九星图骤亮,一道光柱直射向西方天际。
三人借着强光冲出洞窟,身后传来守窟老人沙哑的吟唱:“荧惑入鬼宿,星槎开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