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北屿看着他们绝望的表情,心一点点沉下去,沉入无底深渊。
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慌再次将他吞噬。
他当然知道心脏源有多难等!
他刚才吼着要监狱犯的、死刑犯的……可冷静下来一想,那些心脏……沾染着罪恶和污秽……怎么配得上他冰清玉洁的卿卿?
可是……健康的、自愿捐献的……又去哪里找?
难道真的要去路上随便抓个人?不……不行……他祁北屿是疯,但不是畜生!那些人……也有家人啊……
他颓然地坐倒在椅子上,双手插进头发里,用力地抓着,仿佛这样能缓解那几乎要将他撕裂的痛苦。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难道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卿卿难受……不!绝对不行!
他现在还要时刻保护卿卿的安全,他都不能离开,离开了他完全不放心卿卿一个人待在医院,这个世界要杀他祁北屿的人太多了,如果他们知道卿卿出事,大概率会找机会把卿卿抓走。
怎么办?怎么办?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里闪烁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光芒。
还有一个办法!
他颤抖着拿出手机,翻到一个几乎从未主动拨打过的加密号码,备注只有一个字:【鬼】。
电话几乎是秒通。
“屿少?”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冽悦耳,带着点金属质感的男声,语气恭敬,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您找我?” 背景音似乎还有……猫叫?
祁北屿听到这个声音,一直强撑的坚强瞬间崩塌,巨大的恐惧和无助汹涌而出,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从未有过的脆弱:“阿鬼……来医院……现在……马上……我需要你……卿卿他……”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是椅子被猛地推开的声音,清冽的声音瞬间变得紧绷,带着斩钉截铁的回应:“等我!十分钟!”
祁北屿挂了电话,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跌跌撞撞地冲回鹿卿的病房。
鹿卿刚做完一轮检查,正半靠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似乎好了一些。
看到祁北屿失魂落魄、眼睛红肿的样子,他心疼地伸出手:“小屿……过来……”
祁北屿扑到床边,紧紧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身上,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像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依靠,所有的恐慌和委屈都化作了无声的呜咽。
鹿卿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孩子一样,声音温柔而虚弱:“别怕……我还在……别怕……” 虽然他自己内心也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和对小疯子的担忧,但此刻,他必须成为他的支柱。
不到十分钟,病房门被轻轻敲响。
祁北屿胡乱抹了把脸,哑声道:“进。”
门开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包裹在黑色修身工装裤里的、笔直得惊人的长腿。
紧接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
病房里柔和的灯光落在他身上,仿佛瞬间被点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