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皇宫的清晨,空气里带着一种特有的、混合着古老木料与清冷晨露的凉意。熹微的晨光透过高耸的窗棂,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投下斜长的光影。
八点整,张花朵的身影准时出现在珍宝馆入口处。作为今天的早班志愿者讲解员,她身着略显破旧的志愿者马甲,但身姿笔挺,脸上是职业性的沉静。
每个整点一轮的讲解,节奏紧凑,信息量巨大。掐着点结束十点钟的讲解,张花朵只觉得口干舌燥,更糟糕的是小腹隐隐发胀,急需解决个人问题。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像金子一样珍贵。她脚步匆匆,几乎是小跑着拐向离珍宝馆最近的那个洗手间。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她猛地刹住了脚步。
洗手间门口,赫然筑起了一道由数十名黑衣安保人员组成的“人肉长城”!他们手挽着手,背对着洗手间大门,神情严肃,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四周,将整个入口堵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空气仿佛都在这里凝固了。
张花朵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原本因急迫而微红的脸颊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青色。她的目光穿过人墙缝隙,精准地锁定了那个正拿着对讲机、略显焦头烂额的现场指挥——节目组的吕寒山导演。
“吕导,”她拨开两个伸臂阻拦的安保人员(对方认出她的志愿者马甲,犹豫了一下没敢硬拦),径直走到吕寒山面前。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现场的嘈杂,带着毫不掩饰的不悦和难以置信的质问,“女厕所也不能上了?至于把整个厕所都封锁起来吗?这阵仗,是里面藏了传国玉玺还是怎么着?”
吕寒山闻声回头,额角还挂着汗珠。他当然记得这个管理处特意介绍过、普通话极好、气质也拔尖的讲解员。他连忙堆起一个苦笑:“张老师,理解一下,理解一下!特殊时期,特殊安排嘛!你也知道的,金老师他……”他朝洗手间里面努了努嘴,一副“你懂的”表情。
原来如此!张花朵心里那股憋闷的火苗蹿得更高了。就在今天早上,管理处领导红光满面地把她们几个讲解员带到节目组面前,隆重介绍了吕导和黄制片,还特意点明今天拍摄的主角是那位顶流巨星金一川。
消息一出,组里那几个年轻姑娘当场就兴奋得差点原地蹦起来,尖叫声差点掀翻屋顶。只有张花朵,脸色瞬间晴转阴,甚至私下找到组长:“组长,今天这活儿我能不去么?我还想去修复组跟聂老师学点东西呢!”语气里的抗拒明明白白。
组长当时一把拉住她,语重心长,声音压得极低:“傻丫头!这机会多少人挤破头都抢不到!那可是金一川!行走的流量密码!你再看看今天排班的这几个,”组长飞快地扫了一眼旁边几位同事,“老炮经验是足,可形象……嗯,接地气了点;大姐亲和力没得说,但精气神儿跟不上趟;那个新来的小姑娘,个头又太吃亏……你说,跟金一川那神仙颜值站一块儿,画面能协调吗?不成了‘买家秀’和‘卖家秀’?就数你盘靓条顺,身姿挺拔,普通话字正腔圆得跟播音员似的,讲起文物故事引人入胜,你是咱们讲解组的金字招牌、门面担当!这活儿非你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