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号台前的计时器发出轻微的嗡鸣,林默将红棋按在棋盘上时,指腹的薄茧蹭过光滑的棋面。对面的中年棋手推了推金丝眼镜,目光在他洗得发白的衬衫上停留了两秒,嘴角勾起抹若有似无的轻视。
“请。”中年棋手抬手示意,腕上的名表在灯光下闪得晃眼。他是去年的季军,棋风以稳健着称,此刻指尖捻着黑“卒”,迟迟未落,显然在揣测这个“老街棋手”的路数。
林默执红先行,一步“仙人指路”,红“兵”稳稳落在三路河口。这是最常见的开局,稳妥得像个刚学棋的新手,看台上顿时响起几声低笑——谁都知道,当年的林默最擅长剑走偏锋的“飞相局”。
“看来是真落魄了,连看家本领都忘了。”周凯的声音从隔壁台飘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他正与对手厮杀,黑“车”已过河,杀得对方节节败退。
林默仿佛没听见,指尖轻提红“马”,按部就班地跳向河头。中年棋手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黑“炮”迅速上架,摆明了要以“当头炮”强攻。棋盘上的局势渐渐明朗,黑棋攻势如潮,红棋则步步退守,连计时器的提示音都显得急促起来。
看台上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我就说他不行了,这棋走得跟老太太散步似的。”“赵指导怎么想的,把他弄来参赛?”李阳攥着手机,屏幕上是张大爷发来的消息:“告诉小林,输了也不丢人。”他刚要回复,却见林默突然抬了抬眼。
那一瞬间,林默的目光掠过棋盘,穿过围观的人群,恰好与周凯投来的挑衅眼神撞在一起。他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动,像是在笑,又像是在蓄力。
“啪!”
红“炮”骤然离位,斜斜飞过楚河,精准地砸在黑“象”的落脚点上。这步棋完全跳出了常规路数,明明黑“象”尚未飞起,红“炮”却像提前预知了对方的动向,硬生生在半空架起了杀势。
中年棋手的眼镜差点滑下来:“你这炮……”
话音未落,林默的红“车”已如离弦之箭,顺着炮架出的空档直插黑棋腹地。刚才还步步退守的红棋,此刻突然露出獠牙,前后不过三招,便在黑棋看似稳固的防线里撕开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