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了了,起身正了正衣裙。
花娥着急道:“您去何处?今日这佛经还未誊写完。”
姜祈年抬头望着佛像,一本正经道:“我怕惹佛祖不痛快,出去走走,让他眼里也清静一会儿。”
“帝姬…”花娥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自幼跟着萧后,不到十八就做到这掌事宫女的位置,皆是因自己慎行慎言。如今侍候新主,反倒浑身使不上力来,让人又急又恼的。
不过,新主子不觉委屈,也从未埋怨过,这样的别院比她那冷冰冰的岁安宫有趣多了。
青莲别院,取这青莲二字。一来,取自维摩诘经里那句“目净修广如青莲”,愿在此处修行之人眼目明澈。二来,这一池青莲无暇而放,愿世人不为尘世所恼。
这些,姜祈年都不懂。她觉着此处有趣,只因这里有种着青色的莲花,有池塘假山流水,是个纳凉的好地方。
青莲池旁,落有一雅亭名曰净植,可观景,可休憩,步步靠近,能闻得青莲那阵淡然的幽香。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沉水香的气息,淡雅香甜。
她走上廊桥,本想去亭内午憩,走近才发现有人同她想到一块去了。
薄纱帐透着朦胧之色,依稀勾勒出那人的身影,像是在看书。
许是脚步太浅,姜祈年撩开帷帐走近,那人都没有察觉。
“这里出错了。”
一只纤长的手指点在这卷宗之上。
少年眉眸一动,侧过头,恰好对上一双灵动的眼眸。
手边的茶水被这不经意间的一瞥打翻,绯色的官袍之上落下一大片的茶渍。
慌乱之中,谢展起身,撤后一步赔礼道:“失礼了,公主。”
姜祈年抽出袖中绢帕,本想递给他,可想起谢展好像很怕她,手停在了半空中。
分明木兰围场时他毫不顾忌以身相护,可自萧后将他送到岁安宫来后,他从未主动来寻她,甚至刻意回避。
他自幼刻苦,受家族期待,本可以在刑部坐上侍郎之位。如今清风傲骨的文人成了一个玩物,若是她,也定是厌恶的。
“你,要不还是自己来?”她语气温和,待他客气周全。
谢展双手接过,擦去衣摆上的茶渍。
姜祈年坐下,指了指一旁的位置示意他也就坐。
谢展却将头埋得更低:“公主,这,不合礼数。微臣还有要务在身,先行告退。”
“我是想同你讲完这卷宗的事。”姜祈年拿起石桌上的案卷,谢展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