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
没有月光和星光的天空,本应完全黑暗的夜幕,却因为人类的照明设施将高空中几乎一半的云层都照得透亮。在这片硕大的云层底下,有一间十分矮小的房子,它小到人类只能勉强将自己的上半身从门口放进去,然后便不能再更进寸步了。
而此时此刻,这间小房子里正关着一条身型和它的容纳之处并不匹配的白色大犬,狭小压抑的房间将它束缚在其中,那种来自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痛苦光是看上一眼便令人感到无比的窒息。
此刻,这条白色的犬只正蜷缩着身子靠在墙壁的内侧,它将自己的脊背尽可能地贴合在冰凉的墙面上——由于空间实在太窄,他的身体甚至不能只靠在一面墙壁上——在墙角的拐折处,他还要把自己的头颈还有尾部进行弯曲,这样才能勉强伸展一点自己的身体。
在这间屋子的墙壁上有一盏昏暗的灯,它倒挂在天花板上——坠下的高度甚至还不及被关押者的身高。暗黄的灯泡散发着一股垂垂老矣的暮气,在它的照耀下,这屋子里的一切仿佛都逐渐陷入了沉睡。它们脱离了外界的控制,不再受到任何因素的影响和摆布,相互依偎着抱团取暖,形成了一方只属于它们自己的渺小世界。
可是,那扇用以封闭入口的镂空铁门却格格不入。夜晚的寒风透过它的身体径直吹进了屋子,将那只本就昏暗的灯泡撞得左右乱晃,忽闪忽闪的昏暗光亮好像下一秒就会被迫结束掉自己这毫无意义的一生……
“呼——”
一道好似叹息的沉重呼声从被关押者的嘴里发出,本来已经闭上眼睛准备缓缓入眠的他同样被这寒风激起的光影所打扰。他微微睁开了一只眼睛,胡乱地扫视了一下一览无余的室内,然后便再次闭上了。
大概只过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屋子外便传来了一阵零碎的脚步声。被关押者并没有在意——自己所处的环境和状态已让他无法再对外界的任务事物产生一丝的兴趣了。
那扇铁门被“咣当”地一下向外打开——本就无所阻挡的寒风似乎解除了被封印的枷锁,它们怀揣着肆虐一切的气势,争先恐后地冲进了这间屋子,将刚才看起来还勉强平静的一切瞬间给搅了个七零八落。
“雷鸣,起来!”
一道颇具威胁的沉重嗓音在门口响起。
被关押者应声睁开了双眼,简短地打量了一下门外的两名来者——借着微弱的光亮,他勉强能看清他们的面容。
但好似早有准备般,被关押者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异或是其他出乎意料的反应,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都这个点了,还有什么事么?莫非是来取我的性命,那也不用非要赶着在这个时候吧?”
门外高大的一道黑影冷哼了一声,紧接着严肃地说道:“你想死还没那么容易!沼泽大人亲自来会见你,还不赶紧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