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北陆魂市启,白骨渡口浮
北陆极边,常年冰封雪覆。夜长昼短,一月难见三日光。
此刻,北冥之下,一道封存数千年的“骨祭天台”正在缓缓升起。
其下封印之魂,正是赤龙原崩溃后遁入北陆的残念之灵——瑾央伪魂,瑾相。
冰雪覆顶,骨台如舟,浮于忘川阴岸。上刻万愿旧名,下印魂誓伪文,最中央赫然高悬一面新旗:
【伪主令旗】。
随着骨台升起,一道魂火映于雪野,点燃了沉睡多年的“魂市”。
魂市者,旧时九界中枉死者、弃愿者、反愿者残魂所聚之地,隐于界缝,百年一开。
如今,瑾相为伪主残魂,其身入北陆,魂市应召而开,形成九界至阴之市——
忘川魂市。
三日之后,魂市将开启“千愿归仪”,招聚九界散落愿火,借以重塑伪主肉身。
此仪一旦完成,瑾相将真正“借尸还魂”,以伪火之姿重临九界。
但——这一切,赵怀真早在赤龙原便察觉先兆。
【二】断枪沉眠,魂灯裂缝
长安·西外殿。
云缨伤未愈,仍昏沉于焰石魂床之上。
她体内焰毒虽稳,但左肩魂骨已碎,断枪之芯已焚,仅剩枪身残鞘与一缕火魂。
焰心残部祭出九星阵灯,日日修复,却进展甚微。
赵怀真坐于旁侧,七日未眠。
他魂灯虽未毁,但魂核初裂愈演愈烈,常于深夜之间魂灯震荡、心口生焰。每当魂灯失控,他便以禁术强压己火,几度吐血,未曾言出。
这日,焰心旧徒白露急报:
“北陆异动,魂市已开。瑾央之伪魂疑已借道归世。”
赵怀真未语,手掌一挥,七灯逆转,封死魂阵。
他回望云缨。
她尚未醒来,眉头却微蹙,似梦中仍握断枪而战。
赵怀真在她额前轻点,低声道:“你醒得太慢,我便先走一步。”
【三】孤身赴北,背火入忘川
当夜。
赵怀真一人离开长安,未惊动一兵一卒,只带魂灯与云缨断枪残身,身披旧袍,骑风入雪。
三日后,北陆·忘川外岸。
他立于魂市之外,望见十万魂影汇于一座巨台之前,骨灯高悬,魂幡飘扬,雾中如有万人合唱“愿语”,却无一是真愿之声。
那是亡魂低语、悔誓之咒、幻影之言。
赵怀真持灯望天,点灯于雪。
火未燃,他便举残枪插于地,轻语:
“云缨,借你枪魂一用。”
魂灯与断枪残芯微微共鸣,一道赤缨之火划过残雪,燃起赵怀真左臂衣袍。
他未避。
只是转身,背灯负枪,踏雪而行,步入魂市之门。
天雪漫漫,魂风如泣,路过者皆低语一句:
“他是背火入忘川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