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笔云缨,引伪魂落章,按律废格,限期自证。”
这道判令,像寒刃般钉入大昭书司的檀木大堂。三司齐至,刑律司判衣玄冷面持令,魂图司李琅芜展开第六魂页,众目睽睽之下,那魂页之上,“楚临川”三字如血线刺目,却无落魂之印。
那意味着——此魂或尚存,或伪造,皆属重罪。
云缨立于堂中,身着副笔素袍,单膝跪地未语。赵怀真站在她身后,手中执笔微颤。
魂书之上,副笔不得无凭落名,尤不得伪造生魂。云缨虽未执笔,却因在第六页书心处凝现楚临川之形,被判“意动凝魂”,意即**“欲落未落,实为成伪”**。
此事一旦坐实,副笔将被剥格除名,永不再登魂书。
赵怀真缓步上前,面色苍白,拱手作礼:
“主笔赵怀真,请求以主格之权,移半执笔之位,共担落魂之责。”
大堂一片哗然。三司亦为之一滞。
赵怀真身为主笔,格位等同三司判使,其言重如律法。副笔犯伪,尚可争辩;若主笔自请分权共责,等于他亲自承认:“这伪名,是我主笔一脉的命笔。”
魂图司李琅芜冷声道:
“赵主笔,魂书不允情意论罪。副笔既落伪意,便是伪章。你让出的执笔之权,便是自断半臂。你可知此举一旦应允,三月之内,你将不得亲书主魂,甚至……不得再为副笔作庇?”
赵怀真点头,平静如昔:
“我知。但若我不应允,她必废格。”
“你疯了。”
赵怀真步出堂外时,云缨终于出声。她眼角微红,话未出口已带了咬牙之意,“我尚有七日自证清白,你为何先割己之权?”
赵怀真却笑了,仍那副气若游丝的样子:
“我命弱,权也弱,不如早割干净,省得三司趁我未死时动手。”
云缨懒得理他,一抬手,便将他从石阶上推下三步,赵怀真咳了一声,按住胸口吐出一口暗血,脸色却仍带三分笑意。
他看着云缨:“你心虚了。你知道楚临川不是死魂。”
云缨转身背对他,一语不发。
赵怀真拄着笔杖缓缓站起,声音低了几分:
“我早知你心中有那人,只是……他是你笔中人,还是你心上人?”
云缨猛地回头,正欲怒斥,身后忽有一道黑影如雾疾掠而来,直冲云缨后心!
赵怀真眸光一凝,执笔为刃,一笔画出“锁”字,符文震空,化作流光铁锁将来者击退三丈!
一声轻笑从雾中传来:“云缨,你果真动笔了——第六页中,那魂不是你的笔意,又是谁的?”
黑雾散去,一个身披重铠的紫眸男子立于山阶之上,手执一柄血色卷轴——
魂策司密缉:执罪者·陆漠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