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那张原本英武不凡的脸，此刻像被秋霜打过的古铜雕像，硬邦邦绷着线条。可当他转向逸一，那点仅存的耐心竟奇迹般从眼底透出来，声音也竭力压得平稳：“您……但问无妨。”
逸一实在忍不住，整个人蜷在宽大的转椅里，肩膀笑得一耸一耸。她用力捂着脸，好一会儿才勉强止住笑意，指头戳着手机屏幕上赵飞燕舞姿翩跹的直播画面，声音还带着笑颤：“嗯……这个问题嘛，是有点小冒昧哈，”她飞快瞄了一眼项羽的神色，赶紧补充，“当真的！我和广大网友们求知若渴啊！”她把“广大网友们”咬得格外重，试图用集体的名义给自己这点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披上一件冠冕堂皇的外衣。
“那个……飞燕姑娘，她是不是有……呃……jio气啊？”逸一终于把那个烫嘴的词吐了出来。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项羽脸上的表情，像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天雷劈中，从英武到茫然，再到一种近乎空白的懵懂，完美演绎了“呆若木鸡”的现代注解。直播弹幕瞬间爆炸，几乎要盖过画面：
“哥哥被问傻了，哈哈哈！这表情包我收了！”
“哥哥别懵！这个问题我们憋一天了！求知欲爆棚啊！”
“哥哥懵懵的好可爱！血槽已空！疯狂打call！”
“哥哥别怕！jio气是病得治！药已经在飞奔来的路上了！！！等我！”
“楼上姐妹给力！哥哥的健康由我们守护！守护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半晌，项羽才从灵魂出窍的状态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干巴巴挤出四个字：“孤……不知！”
逸一眨眨眼，显然对这个过于简洁的答案不甚满意，追问道：“那……你表演完，干嘛跟手上沾了脏东西似的，拼命搓手呀？”她甚至还模仿着做了两个猛搓的动作。
项羽的脸色瞬间又沉了几分，眉头紧锁，带着一种“你们现代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的无奈。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凛然：“孤心中，唯有虞姬！与其他女子同台献艺，已是情非得已，万般不愿！故而唯有洁身自好，以明心志！”他挺直了背脊，声音陡然拔高，像在宣告一项神圣的誓言，“孤绝非那等轻浮浪荡、见色忘义的无耻之徒！纵使天下佳丽万千，在孤眼中，不及虞姬万分之一！唯她，才是孤心头至美！”（遥远的时空彼端，汉宫深处，正搂着新入宫美人的汉成帝刘骜莫名打了个喷嚏，心头掠过一丝异样：总觉得……有人在内涵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