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班那双布满老茧、沾着木屑与机油的手,稳稳抱拳,对着满室或玄袍、或戎装、或西装的身影,深深一揖:“得见诸位贤达英豪,实乃班之幸事!”他的声音浑厚如同刨刀划过硬木,带着匠人特有的质朴与热忱。
屈原紧随其后,素白宽袖无风自动,清癯的面容上忧思如凝霜雪,目光却穿透了会议室的玻璃幕墙,投向虚空:“此间天地,竟能聚古往今来之风骨……冥冥之中,必有浩荡洪流,裹挟吾等至此。非为偶然,乃为应运!”他的声音清越如击玉磬,带着《天问》般的穿透力,在金属与皮革气息交织的现代空间里,注入一股苍茫的诗意。
众人沉默。空气仿佛凝固,唯有窗外草原的风掠过玻璃的细微呜咽。历史的厚重感与现实的荒诞感在此刻碰撞、交织。
最终,是嬴政那如山岳般沉稳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玄袍微动,步至场中,目光如炬,扫过鲁班、屈原,最终落定在商鞅身上,带着一种洞穿时空的深邃:“商君变法,屈子行吟,鲁班造物……皆乃撑起华夏脊梁之巨擘!今日共聚此方寸之地,非天意弄人,实乃天意所钟!此间风云际会,所图者——”他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定鼎九州的号令,“必是再造乾坤之伟业!”
商鞅冷峻如铁的面容上,锐利的目光微微一闪,对着嬴政的方向,极轻微却郑重地点了点头。冰冷的法家逻辑与帝王的宏图伟略,在这一刻达成了跨越千年的无声默契。
鲁班闻言,眼中瞬间爆发出孩童发现宝藏般的光芒!“再造乾坤?妙!妙极!”他猛地一拍大腿,全然不顾身上沾着的木屑簌簌落下。只见他变戏法般从身后那个巨大的旧木箱里,哗啦啦倒出一堆奇形怪状的木件、青铜齿轮、甚至还有几个小巧的、带着蒸汽时代粗糙质感的金属模型!
* “诸位请看!”他举起一个由硬木榫卯咬合而成的飞鸟模型,“此乃‘木鸢’,可借风力,翱翔天际!虽不及今之铁鸟迅捷,然其机关之巧思,未必不能启迪新翼!”
* 又拿起一个布满杠杆与齿轮的复杂木构:“此乃‘攻城云梯’微缩,伸缩如意,攻城拔寨!若辅以今之钢铁筋骨……”
* 最后,他小心翼翼地捧起一个巴掌大的、冒着丝丝热气、发出微弱“噗噗”声的简陋铜壶(原始蒸汽模型):“此物,乃老夫观沸水顶盖所得,蕴‘气’之力!虽微末,然其理,或通于尔等那‘钢铁巨兽’(发电机)之心!”
这些跨越千年的智慧结晶,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连嬴政、商鞅都忍不住凑近细看。商鞅的冷眼审视着其中蕴含的力学结构,嬴政则仿佛看到了未来战争器械的雏形。逸一和现代员工更是啧啧称奇。
就在众人围着鲁班的“百宝箱”啧啧称奇时,一阵低沉的、仿佛从大地深处传来的吟哦,悄然弥漫开来。
屈原独立于喧嚣之外,凭窗而立。他手持那卷泛黄的竹简,眼望窗外无垠的草原与天际线,清朗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低低吟诵:
>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