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最深的黑暗开始缓慢溶解,灰白色的天光漫进空旷的中央生态穹顶。巨大的蕨类植物叶片边缘凝结着露珠,空气中弥漫着泥土、植物的湿气和微弱臭氧味。
那刻夏独自一人站在观景窗前,背对着入口的方向。
他依旧穿着深色制服,身形挺直,仿佛一夜未眠。窗外,学院那些冰冷几何线条的建筑轮廓正从黑暗中一点点剥离出来。
他微微仰着头,目光似乎落在很远的地方,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晨雾在穹顶的透明外壁上缓缓流动,将他的侧影模糊成一道孤绝的剪影。
白厄的脚步无声地穿过巨大植物的阴影,径直走向平台边缘的那刻夏。
他雪白的短发在微光中显得格外醒目,天空蓝的眼瞳映着灰白的天色。
他在距离那刻夏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冰冷的晨风穿过缝隙,卷动着两人的衣角。
白厄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薄雾和冷风:
“我不认同你的方式,那刻夏老师。”他开门见山,目光锐利地直视着那刻夏的背影。
“但……我看到了你对那个孩子的保护。为了阿尔法特,你不惜成为别人眼中的‘疯子’和‘大表演家’。”
那刻夏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但并未回头。
白厄继续说道,语气复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追忆:“我是泰坦的救世主,我相信祂的光辉终将驱散黑潮。但我也曾生活在一个叫哀丽秘榭的小村子,我见过……最纯粹的守护在绝对的暴力面前,是多么脆弱无力。”
他深吸一口气,晨风带着凉意灌入肺腑,“所以,我或许能理解你的一部分……那种想要抓住什么、改变什么,哪怕与世界为敌的……冲动。尤其是,”
白厄的声音低沉了些,带着真诚,“当看到那个孩子,阿尔法特,那样纯粹地信任着你,将你视作他的整个世界时。那种羁绊……我见过。”
“第一,不要叫我那刻夏。其次理解?”
那刻夏终于缓缓转过身,嘴角勾起一个极其刻薄、近乎疯癫的弧度,眼中却毫无笑意,只有一片冰冷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