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行商的,路过贵村想讨碗水喝。"陈子元往前半步,挡住两个女子,"不知村里可是遭了山匪?"
"山匪?"青头巾青年冷笑,弓弦又紧了几分,"上个月有三拨探子扮作行商,想摸我们的粮道。
你们倒好,马车装得这么空——"他目光扫过车厢,"连货单都不带?"
气氛骤然凝固。
甄宓的指甲掐进陈子元手背,疼得他皱眉。
蔡琰的箫管在掌心硌出红印,却仍轻声道:"陆村?
可曾听说过中山靖王之后刘玄德?"
青年的弓弦微颤。
就在这时,村墙方向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白须老者分开人群挤进来,腰间的铜铃"叮当"作响——是村正陆信。
"武子,把箭收了!"陆信劈手打掉青年的弓,转身时却踉跄了下,扶着栅栏直喘气,"陈军师,您、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陈子元瞳孔微缩。
他从未到过闽地,这村正却叫得出他的身份。
更怪的是,陆信说话时,眼角总往村东的青瓦院扫,那院子的木门关得严实,门缝里漏出股怪味,像是......血锈?
"在下与内子、友人路过,想讨口水。"陈子元笑着作揖,目光却落在陆信腰间——那串铜铃上系着块半旧的玄铁令牌,刻着"司金中郎将"的残字。
陆信擦了擦额角的汗,笑得比哭还难看:"该是小老儿讨您口水才是!
快请进,我让婆娘煮新摘的荔枝蜜......"他话没说完,村东的青瓦院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像是重物倒地。
陆武的脸色瞬间惨白,抄起弓就要往回跑。
陆信却死死攥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武子,带客人去前院!"
陈子元扶着蔡琰往村里走时,鞋底蹭到块凸起的青石板。
他装作踉跄,弯腰时瞥见石板下露出半截红布——是官银的封条。
晚风吹起村口的酒旗,"陆记酒肆"四个大字被吹得猎猎作响。
甄宓还在絮絮说着刚才的惊险,蔡琰却悄悄碰了碰他的手背。
他低头,见她掌心躺着粒金砂,在暮色里泛着暗哑的光。
陆信的婆娘端来荔枝蜜时,陈子元望着她颤抖的手,忽然想起方才在村外看见的——那堵土墙根下,有片新翻的土,上面落着几点未干的红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