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霁初晴,营外积雪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刘备军寨前的空地上,赤兔马的嘶鸣像把利刃划破晨雾——吕布单骑立在百步外,方天画戟斜指营门,红袍被北风卷起,活像一团烧得正旺的火。
"大耳贼缩头了?"吕布扯着嗓子吼,戟杆重重戳进雪堆,震得周围冻土簌簌下落,"昨日让那银甲小子逃了,今日可敢派个能喘气的来?"
营门内,张飞的蛇矛"当啷"砸在地上。
他瞪圆了豹眼,络腮胡根根竖起,刚要提矛往外冲,后领突然被人攥住。
审配的手指像铁钩扣进他甲缝:"三将军!
吕布这是激将法,您若中了套——"
"放你娘的屁!"张飞反手去掰审配的手,却觉对方力道沉得惊人,"某老张的蛇矛还没饮过温侯血,今日偏要——"
"三将军。"诸葛亮的羽扇轻敲他肩头,"子龙昨夜刚涉险归营,黄汉升的箭术虽精,马战未必是吕布对手。"他眼尾微挑,"不如...让云长看看?"
"云长守着江夏呢!"张飞挣开审配,转身时带翻了案上的茶碗,"要战便战!
大不了让子龙替——"
"三将军好大的威风。"
一道沉哑的声音从帐角传来。
黄忠扶着案几站起,他银甲上还沾着昨日巡营的雪屑,鬓角白发被风掀起,"末将虽老,倒想试试温侯的戟法,比当年长沙城下如何。"
张飞一怔。
他这才注意到,老将不知何时已披挂整齐,腰间铁胎弓压得甲胄微沉,连战靴上的积雪都蹭得干干净净——分明是早有准备。
"汉升!"刘备从主位站起,"吕布骁勇,你......"
"主公。"黄忠朝刘备拱了拱手,目光却钉在张飞脸上,"末将前日见三将军演武,五十斤的石锁单手能举二十个。
今日这阵,末将替三将军接了。"
帐中霎时静得能听见火盆里炭块崩裂的轻响。
张飞的脸涨得紫红,刚要发作,却见黄忠已大步跨出帐外。
马蹄声由近及远,老将军的背影在雪地上拉出一道笔直的线。
"追!"张飞踹翻脚边的木凳,带着赵云、张辽直冲营门。
营外空地上,两骑已错马相交。
黄忠的雁翎刀划出银弧,正架住吕布劈下的方天戟。
金属相击的轰鸣震得观战士兵耳鸣,雪粒从两人马背上簌簌抖落。
"好!"张飞攥紧蛇矛,指节发白。
他原以为黄忠不过是个善射的老将,此刻却见那刀势刚猛如虎,刀背砸在戟杆上竟压得吕布手臂微沉。
"这老匹夫......"吕布低笑一声,赤兔马突然人立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