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张飞的蛇矛已经挑翻了彭阳城头第三面旌旗。
"龟孙子们!
爷爷的酒还没醒透呢!"他骑在乌骓马上,甲胄上还沾着昨夜范疆张达硬给他灌的醒酒汤渍,声如炸雷震得城墙砖缝里的青苔簌簌往下掉。
丈八蛇矛往地上一杵,带起的风掀翻了两个举着滚木的守军——那滚木砸在城脚,碎成八瓣,倒把躲在墙根的几个民壮砸得哭爹喊娘。
城楼上,韩遂的手把栏杆攥得发白。
他望着城下蚁附而上的刘备军,云梯撞在城墙上的闷响混着士卒的惨嚎,像重锤一下下砸在他心口。
昨天夜里斥候来报说于禁的大营被袭,他还想着不过是小股骚扰,谁能料到这黑炭头的张三爷跟吃了熊心豹子胆似的,天没亮就带着三千精骑冲过来,马刀砍翻鹿砦的动静比打雷还响。
"将军!
西城门要破了!"偏将撞进来时,铠甲上还挂着半截箭杆,"张飞来势太猛,弟兄们...弟兄们顶不住啊!"
韩遂喉结动了动。
他摸向腰间的狼首刀,刀鞘上的铜环撞在城垛上,发出清脆的响。
彭阳城是凉州东大门,丢了这里,玉峰山的粮草辎重全得暴露在刘备军眼皮子底下——可再看看城下,张飞的蛇矛又挑飞了一员偏将的头盔,那家伙滚下城墙时,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点狼烟!"他突然吼道,反手抽出狼首刀劈断了栏杆,"玉峰山的程银李戡要是再磨蹭,老子就把他们的脑袋当夜壶!"
三柱黑烟几乎同时冲上天空。
玉峰山大营里,程银正蹲在火盆边啃羊腿,油星子顺着络腮胡往下淌。
他抬头望了眼天空,羊腿"啪嗒"掉在地上:"奶奶的,韩遂那老匹夫平时抠门得很,这回倒舍得用三柱狼烟。"
"四万弟兄,够他撑半日的。"李戡正在擦铁戟,戟尖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不过...军师临走时说要我们守好粮草,要是中了调虎离山..."
"调你娘的山!"程银踹翻火盆,火星子溅在牛皮地图上,"韩遂要是丢了彭阳,玉峰山就是下一个!
你我吃的是凉州军粮,他求救我们不救,等董卓大人怪罪下来——"他突然住了嘴,盯着李戡背后的帅旗。
那旗子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走!
带四万弟兄,半个时辰内必须到彭阳!"
此时,陈子元正站在离玉峰山二十里的土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