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张飞的丈八蛇矛已挑开了密林中最后一层伪装。
五千重骑兵裹着的兽皮簌簌滑落,露出底下黑沉沉的玄铁重甲——这是陈子元花三个月从南阳铁矿调来的精铁,每副甲叶都经十二道淬火,连箭矢都能弹开三分。
"龟儿子们,看清楚前头那片黄尘!"张飞扯着嗓子吼,豹眼在护面甲下瞪得滚圆,"曹洪那厮带着五万步兵堵在泾阳南道,挡的是子元的粮道!"他猛地一甩披风,露出腰间悬着的青铜虎符,"今日咱要做的,不是杀人——"马蹄声突然炸响,他的声音混着铁蹄碾碎冻土的脆响,"是把这五万步卒踩成泥,让天下人知道,重骑兵踏过的路,连草都不敢长!"
山风卷着寒意灌进甲缝,五千骑兵同时握紧马槊。
最前排的马队已能看见曹洪军阵的旗号——"曹"字大纛下,密密麻麻的步兵正在列阵,矛尖如林,在晨雾里泛着冷光。
"放箭!"曹洪的声音从帅旗后传来。
这位曹军主将此刻正站在临时搭起的望楼之上,手心里全是汗。
他原以为,凭五万步兵列成的三重拒马阵,足够挡住任何突袭——可当他望见那片黑潮般涌来的重骑兵时,后颈的寒毛全竖起来了。
那些战马比普通战马高了半头,马颈上套着铁护颈,马蹄铁在地上擦出火星,竟比他的步卒跑得还快!
第一波羽箭破空而至。
张飞在马背上微微侧了侧身子,箭头擦着护肩甲"叮"地弹开。
他回头瞥了眼身后——前排骑兵的甲胄上叮当作响,竟连个人仰马翻的都没有。"崽子们,这箭雨跟挠痒痒似的!"他大笑着挥矛,"冲!
冲垮了拒马阵,每人赏两坛杜康!"
马蹄声骤然拔高,如闷雷滚过冰河。
曹洪的脸瞬间煞白,他猛地拍响腰间的铜铃:"长戟兵!
给老子顶上去!"第三排的长戟兵嘶吼着将拒马桩砸进土中,铁枪头斜指前方,组成密不透风的死亡陷阱。
可重骑兵的战马像是认准了这些桩子似的,前蹄高高扬起——不是跃过,而是直接撞上去!
"咔嚓!"第一匹战马的铁护胸撞在拒马桩上,木头碎裂的声音比战鼓还响。
马背上的骑兵借势一提马缰,战马前蹄重重踏在碎木上,竟生生踩出条血路。
后面的骑兵紧跟着冲上来,铁蹄碾碎断戟,甲胄撞飞断矛,五千重骑如同一把烧红的铁刀,直接捅进了步兵阵的软肋。
"将军!
阵...阵脚乱了!"偏将的声音带着哭腔。
曹洪死死攥住望楼的栏杆,指节发白。
他看见自家的步卒像被风吹倒的麦秆,被重骑兵撞得东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