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夜深,苏沉仍不愿入睡,悄悄地离开了淳王府。他的心绪极乱,若不见到李致问个明白,恐怕他今夜脑子就会炸掉。
于是苏沉悄悄地入了宫,他不想被人看见身上被留下的那些暧昧痕迹,便没有从宫门走,径直翻着宫墙去了紫宸殿。
借着夜色,他轻松避开了禁军和幽卫,来到紫宸殿书房的窗外。
那书房内仍烛火通明,苏沉知道李致政务繁忙,所以从一开始便并不想搞出很大的阵仗。他只是来问一句话,问完便回去。
却没料到,里面并非李致单独一人,在苏沉推窗前,凌念怀的声音率先在书房中响起:“臣听闻陛下今日在淳王府逗留了一整天?”
这老茄子怎么谁的事都要管一管?苏沉腹诽。
李致的声音回道:“是有此事。”
凌念怀极轻地笑了一声,问:“难道陛下连淳王爷也不放心?”
李致:“不放心什么?”
凌念怀道:“淳王殿下对我那好学生垂涎三尺,举城皆知。如今两人同住一府,陛下不免担心会叫他近水楼台先得月。”
李致道:“他也配?”
那言语中的不屑丝毫不遮掩。
凌念怀顿了顿,道:“既非如此,陛下为何待了一整天呢?”
李致道:“朕与先生情投意合,颠鸾倒凤,一时没了分寸。”
你倒也不必逢人就说吧??苏沉气结。随便编个谎话很难吗?
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苏沉甚至觉得他语气里颇有几分炫耀的意味。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李致便又开口了:“怎么?太傅大人看起来不大高兴?”
凌念怀沉默了许久,方道:“臣恭喜陛下得偿所愿。”
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茄子,回话的声音都不带一丝波动。
接着,凌念怀又道:“臣的学生裴子瑜正找不到恰当借口去淳王府喂血引,如此一来,既免去了麻烦,也对陛下的龙体更有益处。”
苏沉一怔。
就是从这一句开始,这两人的对话他开始听不懂了。
李致道:“裴子瑜那血引之法当真妥帖么?朕怎见苏沉日渐疲累下去了。昨日他竟昏睡在此,连被朕近身都未曾察觉。”
凌念怀道:“陛下放心,子瑜做事一向是稳妥的。”
李致道:“放心?最初裴子瑜可没说苏沉会失忆。”
凌念怀道:“这件事在整个大巍也是先例。子瑜毕竟是头一遭在人身上用血引,即便对他而言一切也都是未知之数。至少,目前来看,苏沉失去的记忆也在缓慢恢复,这样的结果已是万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