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轻声说话,却如同神谕落下——
“你虽已无生机,但神力之下,魂亦可控。”
“从现在起,你不得主动伤人,不得抗命违令。”
“你若老实,天契不会被触发。”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青黑枯槁的皮肤上,神印淡若游丝,却深藏魂魄之中,轻易不可撼动。
“你早就准备好了。”夙烬抬头看向木清,语气复杂,“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让我彻底自由。”
赤魂剑“啪”地响了一声,火焰轻挑,像是在讥讽他的多话。
木清不否认,只淡淡道:“你是旱魃,是天地中最忌讳之物。我可予你一线信任,却断不敢尽信。”
“若你心怀鬼胎,这契,就是我给你上的枷锁。”
“若你不负我所用——”她停顿一下,看向他,“那它也可以是护你之符。”
木清转身负手而立,目光望向阵外沉沉天光,淡淡开口道:
“你该庆幸,遇到的是我。”
她没再多言,御剑而起,衣袂翩然,如流光远去。
夙烬摸了摸自己魂体上还残留微热的禁印,幽幽叹了口气,将两具小僵尸收入袖中,拔腿跟了上去,“我怎么感觉,比封在阵里还不自由……”
***
从这一世觉醒神魂以来,木清心中便有一种日益强烈的预感——世间的秩序正在悄然崩塌。
每一个神秘事件的背后,都已不再是简单的妖邪作祟,而是牵涉到更深层次的运行逻辑:
凡所破之地,必有祭坛;凡祭坛所启之时,皆需活人与生魂的血祭。无论是郊野古地,还是城市暗巷,献祭从未间断,而献祭的对象,永远都是人与魂。
人间游离的亡魂在增长,阴气愈发沉重。
与此同时,出生率隐隐下降,天地元气衰竭,生机受阻。这就导致了阳气就像是被抽走了一样,衰弱、断裂、消散。
这一切,都让原本的平衡逐渐而缓慢地倾斜。
这不是偶然,而是一个早已布下的局——有意识、有步骤,蓄谋已久。
若非人为干预,又怎会在末法时代,玄术没落的现世,在强大封印之下,血魂玉仍能悄然现世?
又怎会让早已失传的远古禁阵——七煞阵、九幽聚阴阵——相继重现尘世?
这些术法、阵图本该早就被历史掩埋,世人遗忘,可它们偏偏出现在最该消失的地方,以最诡异的方式,悄然开启。
那幕后之人,必是窥破天机、逆转法理的古老大能,不止通晓远古玄术,更知天地演化之理、生死轮回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