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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闪电劈开云层时,塔顶的玻璃穹顶突然被映得通明。有只白鹭掠过窗前,它的倒影与云层重叠,羽翼边缘泛着青紫色的辉光。在某个瞬间,积雨云的阴影与鸟影在玻璃上交织,竟让我错觉自己正置身于天空的褶皱里。雨水顺着了望台的裂隙流成细小的瀑布,在画布边缘积成微型湖泊,倒映着破碎的云絮。
从那以后,我开始系统地收集云的形态。阁楼的橡木箱里藏着各种云朵标本:用蚕丝和银箔编织的卷云,冻存在琉璃瓶中的碎积云,甚至用冰裂纹瓷片拼贴的云街。有次在旧货市场淘到本同治年间的《云气占候》,书页间夹着干枯的蓍草,空白处用朱砂批注着观云心得:"辛酉年仲夏,见钩卷云如群鲸戏浪,三日后果有海啸。"
朋友们说我像个偏执的气象学家。医学院的苏苓常带着解剖图册来找我,指着积雨云的剖面说:"你看这砧状云顶,多像肺泡结构。"她总试图用科学解释我的痴迷,直到某个秋分夜,我们在天台用望远镜观测夜光云时,她突然指着镜筒里的星云低呼:"这片暗斑,简直像心室瓣膜的阴影。"
但无人知晓云对我的真正意义。当我躺在顶楼天台,看云影在睫毛上流淌时,皮肤能感知到气流的纹路。那些从西伯利亚跋涉而来的冷锋,裹挟着贝加尔湖的水汽,在掠过我的锁骨时留下透明的轨迹。有时我会张开五指,让云影从指缝漏到脸上,光斑移动的速度恰好是地球自转的节拍。
去年深秋的某个黄昏,我在阁楼发现个青铜望远镜。镜筒上"观云阁"三个篆字被铜绿侵蚀,调节旋钮的螺纹间卡着片风干的银杏叶。用鹿皮擦拭镜片时,忽然有片更完整的银杏叶从镜筒滑落,叶脉间用朱砂写着:"云是天空的鲸,游过亿万年的光阴。"背面还有蝇头小楷:"宣统三年霜降,云纹呈鱼鳞状,恐有兵燹。"
那个瞬间,阁楼的尘埃在斜照中悬浮成星云的旋臂。我透过望远镜望向暮色中的云层,青铜镜筒残留的温度让人想起某个清末女子的掌心。她是否也曾在此处记录云图?在军阀混战的年代,在云絮里藏匿着怎样的密语?当夜我在镜筒夹层发现卷残破的《望云录》,记载着光绪二十四年至宣统三年的云象异变,某页边缘写着:"四月十八,见孤云状若白练,夜半果有彗星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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