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的风雪依旧肆虐,明军与瓦剌的军营在大雪中渐渐拉开距离。朱瞻基站在高坡上,望着瓦剌人远去的方向,又看了看关内的方向,心里清楚,这场持续了大半年的战争,终于在寒冬的逼迫下,暂时画上了句号。但他也知道,这不是结束,只是暂停——等到明年冰雪消融,黄河解冻,阴山脚下,必将再次响起战马的嘶鸣与刀枪的碰撞。
大雪越下越大,将战场的痕迹一一掩埋,却埋不住双方心中的执念。塞北的冬天,终究成了这场战争的暂时裁判,而春天的到来,才是真正的考验。
洪熙十二年冬,长城脚下的寒风卷着雪沫,打在明军的铠甲上簌簌作响。
朱瞻基勒住马缰,望着身后缓缓撤退的队伍——出征时那支由2万淮军、10万京师三大营组成的12万精锐,如今只剩下6万士卒。沿途的驿站里,还留着各地驻防的兵符;阴山脚下的冻土中,埋着数不清的忠骨;后方的医帐里,躺着断肢残臂的伤兵。这场仗打了半年,像一把钝刀,慢慢磨去了大军的锋芒。
中军大帐的角落里,几个老军官正用算筹清点人数。算筹碰撞的“噼啪”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有个鬓角斑白的千总一边拨弄算筹,一边喃喃感慨:“这声响,像极了永乐十二年北征时,点验尸身的算盘声啊……”
一句话说得帐内人人沉默,那年永乐大帝亲征漠北,也是大雪漫天,算筹声里藏着多少生死离别,如今竟在他们这代人手里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