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阁院深处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萧景珩压抑着怒火的低喝:“该死,还是让他跑了!”
脚步声快速返回,萧景珩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东角入口,他的锦袍下摆沾着些许打斗留下的痕迹,脸色冷的能刮下霜来,显然是追丢了陆青阳。
他的目光扫过林晚,看着她失魂落魄地跌倒在地,怀中还紧紧抱着几本残破的书册和一本翻开的手札。
“陆青阳跑了,林大夫在这边可有何发现?”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瞬间捕捉到林晚锁骨的位置——方才的翻滚和打斗,让林晚的领口些微松开,露出了锁骨下方那道隐秘的伤疤。
在急救箱残余的微弱光影映照下,轮廓显得异常清晰。
“这疤痕...怎么这么熟悉?”
萧景珩的眼神骤然凝固,回忆如风暴般疯狂涌入他的脑海。二十年前,母后暴毙而亡的那晚,他在母后的寝宫那副贴身收藏的“透明画卷”上,看到过几乎一模一样的创伤痕迹,位置分毫不差!
他猛地伸出手,却不是去拿林晚怀中的手札,而是快如闪电般探向她的衣襟。
“你——”林晚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回神,本能地抬起手臂挡住。
萧景珩的动作却更快!带着薄茧的手指蕴含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嗤啦”一声,竟直接挑开了她衣服的领口,让那道位于左锁骨下方的疤痕彻底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
冰冷的空气触及皮肤,林晚惊怒交加:“萧景珩,你想干什么!”
萧景珩对她的怒斥置若罔闻。他做了一个让林晚更加震惊的动作——他猛地扯开自己左臂的衣袖,一直捋到肩膀。在他精壮有力的左上臂外侧,赫然也有一个疤痕,一个圆形的、微微凹陷的疤痕,边缘带着接种愈合后特有的细微褶皱。
“牛痘接种疤!”
这疤痕的形态、大小,甚至那种独特的愈合纹理与白日里皇后展示的、更与林晚记忆中无数史料图片记载的牛痘接种疤痕,完全一致!而且,这疤痕的位置和细微的处理手法也是如此熟悉。
萧景珩的目光变得无比幽深复杂,他死死盯着林晚的眼睛,声音低沉沙哑。
“熟悉吗?这道疤...二十年前,也有一个女人,在瘟疫最烈时,亲手为本王所种!她的手法、她的眼神,和你今日在金殿之上,一般无二。”
他的手指轻轻地在林晚的疤痕上摩挲着,眼神冰冷,“告诉本王,你究竟是谁?和她...是什么关系?母后,是不是还活着...”
林晚的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我...”她刚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呼——
一阵裹挟着雨腥气的穿堂风猛地灌入这死寂的角落,卷起地上散落的灰烬和纸片。
一张巴掌大小、被烧得焦黑蜷曲的信纸,被这股风从《岭南异物志》烧毁的残骸中卷起,打着旋儿,幽幽地飘落在两人之间,恰好落在急救箱那最后一点即将彻底熄灭的微光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