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眼前这滑稽又艰辛的“战场”搬盐景象,脸上表情十分复杂,混杂着震惊、无奈,还有一丝无法言说的疲惫。
他身旁,九王爷萧景珩更是懒散。
他姿态随意地靠在一块石头上,一身利落的骑装也沾了不少白点。
脸上带着一丝惯常的玩世不恭,嘴角叼着一根枯草杆,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眯着眼看下面忙乱的场面,眼神里带着揶揄。
“啧……”
萧景珩吐出嘴里的草茎,转头看向身旁的陆俊,唇边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
“我说陆大将军啊,您这堂堂三品护国将军,率领着陛下最精锐的禁卫铁骑,今日却用在这‘运盐攻坚’的差事上……”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拖长了语调,“真是大材小用,牛刀杀鸡,实在是……委屈了哇!啧啧啧……”
陆俊眉头瞬间打了个死结,脸皮抽动了一下。
他闷哼一声,狠狠瞪了萧景珩一眼,瓮声瓮气地反驳:
“王爷可别取笑了,今日之事乃民生大计,关乎岭南数百万疫民的安危,救民于水火,本就是军人本分,盐就是药!搬盐就是救命!何谈委屈?有何委屈?只要能救命,在下定在所不辞!”
萧景珩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伸出手指,故意轻轻拍了拍陆俊厚实的肩甲,发出“啪啪”的轻响,眼神却狡猾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
“哦——?”
他拖长音调,眼睛笑得弯弯,“陆将军真是豪气干云!好一个在所不辞!既然如此仗义……”
他的话锋陡然一转,如同毒蛇吐信般快如闪电:
“那——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嘛!还请将军好人做到底,顺便派出几支快马,押上这前几车救命的‘药’……”
他指着下面正在装车、由几匹健壮军马拉着的盐车。
“一路直送岭南瘟疫最重的几处要塞?陆将军麾下的健儿,定然能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必将这‘雪中盐炭’,及时送到疫区父老手中!解……燃眉之急哪!”
“噗——!”
陆俊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他猛地扭头,难以置信地瞪着萧景珩那张写满了“就是讹上你了”的笑脸。
“王爷!您这……”
陆俊只觉得头皮发麻,额头青筋隐隐跳动,又急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