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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位地榜宗师被李希君轻描淡写击退，虽惊骇于其深不可测的实力，
但让他们就此放弃那可能与上古仙人遗蜕、甚至不死神药相关的秘境钥石，却是万万不能。
到了他们这等境界，对于自身能走到何种地步基本...
黑暗如墨，吞噬视线的刹那，我只觉脚下虚空一沉，仿佛踏入无底深渊。耳畔风声呼啸，却非寻常气流，而是夹杂着低语、哀嚎、断续梵唱与金戈交鸣之声，似有无数灵魂在耳边轮回挣扎。身体失重下坠，五脏六腑皆被挤压，筋骨咯吱作响，宛如天地之力正欲将我碾碎。
“稳住呼吸！”一声清喝穿透混沌，是覃子琳的声音。
我猛然咬破舌尖，剧痛令神志一凛，强行运转《大江霸体诀》第七重护体罡劲，周身肌肉如江涛翻涌，青铜色泽泛起微光，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粗犷身影。与此同时，体内气血轰然回旋，凝聚于丹田一点，化作龙吟之势逆冲百会，硬生生撑开周围压迫之力。
落地时双膝微屈，尘土飞扬。我抬头环顾，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荒芜古原，天穹呈暗紫色，星辰倒悬，如同死人之眼冷冷俯瞰。远处山脉起伏如巨兽脊背，山体布满裂痕，裂缝中渗出幽蓝火焰，无声燃烧却不发热。空气里弥漫着铁锈与檀香混合的气息??正是此前覃月儿所言银灰血的味道。
“人都齐了？”我低吼一声。
“我在。”覃子琳从旁走出，脸色苍白，嘴角溢血，显然刚才穿越门户时受了内伤。
“我也到了。”覃月儿紧随其后，药囊完好，但额角渗汗，手中握着一枚青玉符，正微微震颤。“这地方……压制灵觉，我的预知能力几乎失效。”
崔百泉缓缓起身，衣袍无损，神色镇定：“妙音、崔琰，可还活着？”
两道黑影自不远处升起。崔琰抖落身上灰烬，手中双刀已染上一层诡异绿芒；妙音轻抚胸口，彩袖残破，却仍笑意盈盈：“区区空间撕扯，还不至于让我等陨落。”
我冷眼扫过三人：“别忘了约定。谁敢乱来，我不介意现在就动手。”
崔百泉不以为意，取出‘钥石’与玉符并置掌心。二者再度共鸣，星光投射地面，勾勒出一条蜿蜒路径，指向远方一座悬浮于半空的宫殿虚影??那便是玄牝秘境核心，传说中的长生殿。
“走！”我当先迈步。
一行六人疾行于古原之上，脚步踏地无声，仿佛此界规则已然扭曲。途中，我发现脚印留在地上的痕迹极浅，且迅速消散，似乎这片土地不愿留下任何存在过的证明。
半个时辰后，前方出现一片废墟。残垣断壁间矗立着七根石柱，排列成北斗之形，每根柱顶都嵌有一颗晶莹眼球，瞳孔转动，竟似仍有生命。
“止步！”覃月儿突然按住我手臂，“这里有阵法残留，属于伪佛门徒的‘七罪观心阵’??能窥探入阵者最深执念，并以幻象诛心。”
“执念？”我冷笑，“老子早已在门前舍去不甘平凡之心，何惧幻象？”
“舍去不代表消失。”她凝视我双眼，“真正的执念，往往藏在你自己都未曾察觉之处。”
话音未落，地面骤然震动。七颗眼球同时亮起血光，投射出七道光影，分别笼罩我们六人，外加一道空白人影，仿佛预示第七位闯入者尚未现身。
我的眼前景象突变。
瞬间回到了南疆江畔，那是我少年时练功之地。江水滔滔，浪花拍岸，一个瘦弱少年赤裸上身，挥拳击打礁石，指节破裂，鲜血淋漓，却始终不肯停歇。旁边站着一名老者，手持竹鞭，面无表情地抽打少年脊背。
“为何而练？”老者问。
“要变强。”少年嘶吼。
“为何要强？”
“因为……没人看得起我！我要让他们跪着求我！”
那一幕如针扎进心头。我知道那是我，十三岁的蒋天雄，父亲早亡，母亲改嫁，族中子弟欺辱，唯有这条江见证了我的崛起。可如今我才明白，所谓“不甘平凡”，不过是源自童年屈辱的执念延续。我从未真正放下，只是将其包装成了追求武道极致的理由。
幻象中，老者忽然转头看向我，眼神清明如镜：“你若真想踏入长生之门，便必须面对??你究竟是在追逐力量，还是在报复这个世界？”
我怒吼：“闭嘴！我是为了超越极限！”
“那你为何不敢回头看看那条江？它一直在等你归来，不是作为强者，而是作为儿子、兄弟、故人。”
轰！
幻象崩塌。
我猛地跪倒在地，额头冷汗涔涔，胸口剧烈起伏。再看他人，亦皆神色恍惚??显然也都经历了心灵拷问。
唯有崔百泉站立如初，脸上竟浮现出一丝悲悯。
“你……通过了？”我喘息问道。
他摇头：“我没有看到幻象。因为我早已杀死过去的自己。”
众人悚然。
这时，七根石柱的眼球逐一熄灭，北斗阵法悄然瓦解。一道石碑从地底升起，刻着古篆：
【执念未断者，魂留此地；执念已斩者，方可前行。】
“看来我们都算‘通过’了。”妙音抹去眼角泪痕，语气罕见低沉，“哪怕只是暂时压抑。”
“不。”覃月儿轻声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你们看天空。”
我抬头望去，只见原本倒悬的星辰开始缓缓移动，汇聚成一幅星图，赫然是洛青阳的命格星轨！而在星图边缘，另有七颗暗星隐现，排列诡异，分明是伪佛七杀阵的征兆。
“他来了。”崔百泉沉声，“而且不止是他。伪佛的人也已进入秘境。”
“那就速战速决。”我站起身，拍拍膝盖灰尘，“越快找到长生殿，越少麻烦。”
继续前行百余里，地势渐高，终至一处峡谷入口。两侧峭壁高达千丈，岩壁上密布佛像雕刻，皆面目模糊，唯有一尊例外??那是一尊孩童模样的小沙弥，左手持莲，右手指天，左腿微跛，面容宁静中透着诡异。
“明心……”我喃喃。
“是他。”覃子琳声音发颤，“三年前多林寺劫难，他本该死去。可这些佛像……全都在朝他跪拜。”
的确，周围数十尊残破佛像，无论方向如何，脖颈皆扭曲成怪异角度，朝着那尊小沙弥低头合十，如同臣服君王。
“伪佛信奉堕落佛陀，认为觉悟源于吞噬佛性。”覃月儿分析道，“若明心已被他们控制，甚至成为‘活佛容器’……后果不堪设想。”
“不管他是谁。”我握紧拳头，“挡路者，死。”
刚欲迈步，地面忽震，一道银光自天而降，轰然砸落在峡谷中央，激起漫天碎石。烟尘散去，洛青阳负手而立，白衣胜雪，星辰环绕周身，目光淡漠如冰。
“蒋天雄。”他开口，声如钟鸣，“你可知这秘境真正的禁忌？”
“不知，也不想知道。”我冷冷回应，“你想拦我？尽管放马过来。”
“我不是来阻你的。”他望向那尊小沙弥雕像，眉头微皱，“我是来警告你们??长生殿并非机缘，而是坟墓。那位飞升仙人并未留下传承，而是设下‘蜕凡劫’，唯有彻底斩灭自我意识，才能获得新生。否则，皆为养料。”
“什么意思？”覃子琳厉声问。
“意思是。”洛青阳缓缓道，“你们每个人心中所执，都将被放大百倍，最终反噬自身。贪者沦为饿鬼，嗔者化为修罗，痴者堕入畜生道……而所谓的‘继承者’，不过是仙人神念复苏的容器。”
空气凝固。
我盯着他：“所以你是来收尸的？”
“我是来救人。”他目光扫过众人，“离开吧。趁还能走。”
“我不信。”我踏前一步，“若真是死局，你为何亲自前来？你洛青阳一生追寻武道极致，会甘心空手而归？”
他沉默片刻，终是轻叹：“因为我也不想信。所以我必须亲眼见证，是否真有人能超脱此劫。”
说罢，他身形一闪，竟主动走入峡谷深处，身影渐渐隐没于迷雾之中。
“追不追？”崔琰低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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