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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光带着惊雷,呼啸而至。
九霄伏魔阵可克邪魔,劫雷亦有此效。
长渊才刚恢复自如的左臂,瞬时间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
然而这时他不能露怯,他毫不怀疑自己只要有一丝一毫颓势显露出来,各宗便会立刻发动最强一击,将他留在此地。
眼前是魔焰与霞光交织出的红,身后是黑漆漆的劫云与幽紫色的雷光。
整座漠川山好似只剩下这几种颜色。
红与黑相接,两股力量碰撞在一起,天地威压震荡。一时间,靠近这股力量的人全都被余波扫开。
目......
春风再度拂过双星书院的残垣断壁,桃花如雪般飘落,落在那柄悬于墙上的玄天剑上。剑身微颤,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轻轻嗡鸣一声,像是回应百年前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抉择。
少年站在石台前,手中仍捧着那本泛黄笔记,指尖微微发抖。他名叫林昭,出身南荒小村,自幼听祖母讲“双星故事”长大??说有两位修士,不求飞升,只愿护人;他们毁了律源殿,破了旧规,让天下万千凡人有了抬头说话的权利。他不信,以为只是传说。可如今站在这片废墟之中,看着墙上斑驳字迹、屋角风铃轻响,心中竟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意,仿佛有谁在耳边低语:你来了,正好。
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细碎而坚定。一名老妪拄着桃木杖缓缓走来,白发苍苍,眼窝深陷,却目光清亮如星。“又一个来找答案的孩子。”她声音沙哑,却不失温和,“你读了那句话?”
林昭回头,怔住:“您……是这书院的人?”
老妪笑了笑,走到石台边坐下,伸手抚过那行小字,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故人脸颊。“我曾是郁岚清门下最小的弟子。”她说,“那时我还不到十岁,只会背《归心诀》,不懂什么叫‘问心无愧’。直到亲眼看见师尊为救一个病重农妇,耗尽三日真元,昏倒在田埂上;看见长渊师叔祖用自己手臂试药,只为确认毒性是否可控……我才明白,修行不是为了高高在上,而是为了能蹲下来,握住一只颤抖的手。”
林昭喉咙一紧,低声问:“他们都走了吗?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走了。”老妪望着远方山峦,“但他们留下的东西,比肉身更长久。你看这剑,五十年未出鞘,却从未蒙尘。为什么?因为每年春分,总有陌生修士从四面八方赶来,替它拭去浮灰,奉上一枝新桃。他们不说名字,不留痕迹,只是来做这件事??就像一种无声的誓言。”
林昭沉默良久,终于鼓起勇气:“可现在……世道变了。有人说,《归心盟约》太过宽容,导致魔修横行;说双星理念动摇根基,才引来北境妖潮。甚至有人提议重建律源殿,恢复旧律,以‘正天下纲常’。”
老妪眼神骤然锐利起来,抬头望向天空。“又是这句话。”她冷笑,“每当人心怯懦时,就会有人喊着‘秩序’回来。可他们忘了,五百年前的律源殿是怎么来的?是苍溟以断情绝爱换来的‘清净’,是以千万人的沉默堆砌的‘太平’!那样的秩序,不过是锁链披上了金衣。”
她顿了顿,语气缓了下来:“孩子,你知道芙瑶为何选择消散而非飞升吗?因为她看透了??若成仙意味着遗忘人间悲苦,那这神仙不做也罢。她将自己的神魂散入天地,化作星辰低语,只为提醒后人:别怕混乱,别惧争议。唯有允许质疑,道才有生机。”
林昭心头震动,喃喃道:“可如果人人皆可问律,岂非天下大乱?”
“乱?”老妪摇头,“你以为现在的‘治’是真的治吗?我去过雷音寺,见过那些年轻僧侣,表面诵经礼佛,夜里却偷偷写诗骂戒律森严;我去过昆仑墟,看到一对恋人被迫分离,男的被逐出门墙,女的削发为尼。这些都不是律法之功,而是人心之伤。真正的安定,不该靠压制欲望达成,而应让每个人都能光明正大地说出‘我想要什么’,然后学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她站起身,指向远处村落:“你去看看吧。就在三天前,那边有个少年杀了族长之子,只因对方强占其妹。按旧律,他当诛九族。可依照《归心判例集》,地方议事会召集村民共议,最终决定:杀人偿命,但家人不受牵连,且由全村合力抚养死者双亲。那少年临刑前跪地痛哭,说自己错了,不该动刀,若有来生,愿做牛马还债。你说,这是乱,还是新序?”
林昭久久无言。
风起,吹动屋檐铜铃,叮咚作响。老妪闭目聆听片刻,忽道:“听出来了么?这铃声里藏着一段旋律??就是当年那个盲眼小女孩弹的那首曲子。后来有人把它编成了铃音,传遍七十二峰。每当日暮或晨曦,风吹铃动,便似有人在轻唱:我不服,我要改,我还相信。”
她睁开眼,凝视林昭:“你也听见了吗?”
林昭猛然一震。他确实听见了??不只是铃声,还有更深的东西:那是无数普通人脚步踏过泥土的声音,是母亲哄婴孩入睡的哼唱,是书塾里孩童齐诵《归心诀》的朗朗之声,是医馆中病人康复后那一声哽咽的“谢谢”。这一切交织在一起,竟与铃声共振,形成一种奇异的和鸣。
“我……听见了。”他声音微颤。
老妪笑了:“那你已经找到了答案。回去吧,不必拜山门,也不必立誓。只要你今后面对不公时,能想起今日所闻,能在关键时刻说一句‘我觉得不对’,你就已是双星传人。”
林昭深深鞠躬,转身欲走,却又停下:“前辈,您说……这样的世界,真的是凡人一点点修出来的吗?”
老妪望向天际,云卷云舒,仿佛映出百年前那对并肩而坐的身影。
“当然是。”她说,“哪有什么天生大道?道,是一代代人用眼泪、用坚持、用不肯低头的心,一步一步走出来的。郁岚清和长渊没有飞升,因为他们知道,真正的长生不在天上,而在人间烟火不断延续的希望里。他们把火炬交给了我们,我们又传给下一代。你现在接过它,它就不会灭。”
林昭眼眶发热,郑重将那本笔记合上,轻轻放回原处。他知道,这本书不属于任何人,它属于每一个愿意停下来读一读的人。
他走出院门,阳光洒满肩头。身后,风再次吹起,铃声悠悠,如同亘古不变的低语。
而在千里之外的北漠寒渊深处,一座冰窟悄然裂开。一道身影缓缓走出,披着破旧黑袍,面容枯槁,眼中却燃着微光。他怀中紧抱着一本残破典籍??正是当年失落的《归心诀》手抄本。他在风沙中伫立良久,仰望南方,嘴唇轻启:
“我回来了……这一次,不是为了复仇,是为了见证。”
与此同时,东海之上,浪涛翻涌。一艘无名小舟漂浮于海面,舟上坐着一位素衣女子,眉目清冷,却带着淡淡笑意。她手中握着一块晶莹玉符,上面刻着七个古字:“律随心动,法归本真。”她轻轻将玉符投入海中,任其沉没。下一瞬,整片海域泛起柔和金光,宛如星河倒灌。
百年来首次,海底传来钟鸣??不是律源殿的肃杀之音,而是温润悠扬,似在庆贺某种新生。
消息如风传遍四方:
南海鲛人重启“听心祭”,允许半人半妖混血者参与族议;
西域楼兰废除“禁言塔”,释放因言论获罪的学者;
就连一向封闭的紫霄宫,也宣布开放藏经阁外层,供平民子弟研习基础功法。
变革的种子,早已埋下,如今终于破土而出。
某夜,双星书院旧址突现异象。北斗七星再度汇聚,莲形图案重现天际,持续整整一夜。次日清晨,人们发现石台上多了一块石碑,碑文仅十六字:
**“心火不熄,道灯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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