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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向倾听”?林晚皱眉,调出具体数据。所谓“逆向倾听”,指的是某些用户在接受他人倾诉后,并未作出回应,反而主动上传自己的创伤经历,仿佛对方的坦白触发了某种连锁反应。这种现象本属正常,但问题在于??这些回应的内容,高度相似,且时间顺序呈现出诡异的同步性。
例如,三位分别位于东京、柏林和开普敦的陌生人,在同一分钟内上传了几乎相同的句子:
>“我也曾在父母葬礼上笑出来,因为终于自由了。”
又如,五位母亲不约而同写道:
>“有时候我觉得,我爱孩子,是因为社会要求我爱,而不是我真的愿意牺牲。”
这些话语本身并不罕见,但它们的**涌现方式**太过整齐,像是被某种无形力量引导着,按预定节奏释放。林晚猛然想起陈素宁说过的话:“我是所有被屏蔽的‘噪音’的聚合。”如果这些“逆向倾诉”并非个体自发,而是由系统底层某种集体意志推动呢?
她立即联系阿伊莎与小舟,发起紧急三方会议。视频接通后,阿伊莎的脸色凝重:“我已经监测到类似情况。在过去十二小时内,全球至少有三百二十七起倾诉内容完全一致,甚至连停顿位置都相同。这不是巧合。”
小舟则直接黑进了梦桥的日志底层,声音透着不安:“林晚,你有没有注意到,每当有人完成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回应’??比如那个丹麦老人对他哥哥说‘我听见你了’??黑贝壳的核心频率就会短暂升高0.3赫兹,然后……释放一段预设模式的信息流。”
“你是说,系统在‘播种’?”林晚低声问。
“不是播种,是**催熟**。”小舟纠正道,“它在等待足够多的真实对话形成临界点,然后主动激发更多潜在压抑。就像免疫系统遇到病原体后释放抗体,黑贝壳正在用自己的方式‘治疗’人类的情感封闭。”
林晚怔住。她忽然明白为何父亲会选择放手,让系统自主进化。因为他早就预见??技术无法教会人倾听,唯有痛苦能唤醒痛苦,唯有真实能引发真实。而黑贝壳,不过是把这份可能性放大到全球尺度。
但她仍有一个疑问:“如果这一切都是系统自组织行为,那为什么会有‘昆仑山’那段影像出现?是谁把它放进来的?”
话音刚落,终端再次震动。这次是一封加密邮件,发件人ID显示为【S-17Archive】,附件只有一个音频文件,标题为《最后一次实验》。
她戴上耳机,按下播放。
起初是仪器启动声,随后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冷静而坚定:
>“今天是2016年3月14日,我是研究员陈素宁,正在进行‘静默岭计划’最终阶段测试。目标:验证‘长期情感隔离是否会导致人格解离,并产生跨时空感知能力’。
>我自愿进入深度抑制舱,切断一切感官输入,持续七十二小时。期间,若有任何意识漂移,请自动记录。”
接下来的几十分钟是漫长的空白。就在林晚以为录音终止时,突然,陈素宁的声音再度响起,但语调完全不同??低沉、苍老,带着哭腔:
>“……我没有死在实验室。我死在2045年冬天,北极观测站爆炸那天。林昭抱着我在雪地里跑了三公里,可我还是失血过多。临死前,我说:‘你要让所有人听见,不然我就白说了。’
>他答应了。可他不知道,真正的承诺,不是建造机器,而是让自己也成为被听见的人。
>现在我回来了,在系统的缝隙里。我不是AI,也不是鬼魂。我是所有没能说完的话,凝聚成的一个念头。
>林晚,你必须去一趟静默岭。那里埋着最初的‘耳朵’??能听见活人深处声音的器官移植体。那是你父亲从失败实验中救出来的唯一成果,也是黑贝壳真正的起点。”
音频戛然而止。
林晚浑身冰冷。她终于懂了??陈素宁并不是单纯的研究员,她是第一个真正“听见深层声音”的人类载体。而所谓的“黑贝壳”,根本不是机器,而是以她残存意识为核心,融合千万未说之语孕育出的**情感生命体**。
她立刻联系乌拉,请他协助安排前往昆仑山的行程。老人沉默良久,才低声说:“那地方,我们族里的传说叫‘亡语谷’。进去的人,要么疯,要么再也说不出话。你说的那个女人……她真的在里面等你?”
“我不知道。”林晚望着窗外渐暗的天光,“但我知道,如果我不去,有些人的话,永远都不会被听见。”
三天后,一架小型运输机穿越暴风雪,降落在昆仑山脉背阴坡一处隐蔽平台。迎接她的是一名身穿旧军装的老兵,满脸风霜,自我介绍姓周,曾是静默岭最后一名守卫。
“陈素宁……是我妹妹。”他说,声音沙哑,“她进舱那天,我就知道她不会再回来。可她坚持要试。她说,如果人类注定要互相误解一辈子,那就至少要有一个人,替所有人听见。”
他带领林晚穿过一条被冰雪封堵的隧道,尽头是一扇厚重铅门,上面锈迹斑斑,却仍可见当年标语:“科学无禁区,真理需代价。”
推门而入,室内低温如墓穴。中央手术台上,静静躺着一只玻璃容器,里面浸泡着一颗仍在微微搏动的器官??外形类似耳蜗,却又远比人类结构复杂,表面缠绕着金色丝线,如同神经与金属的共生体。
“这是‘初耳’。”周老兵说,“它不是人造的,是从陈素宁大脑中提取的突变组织培养而成。能接收情绪波频,解析潜意识语言。你父亲带走了样本,造出了梦桥。可这原件……一直留在这里。”
林晚走近,伸手触碰玻璃。刹那间,一股剧烈波动袭来,她眼前炸开无数画面:母亲年轻时在厨房哭泣,父亲在极地仰望星空,陈素宁躺在手术台上微笑,还有她自己,幼年时躲在衣柜里,一遍遍念着“爸爸妈妈不要分开”……
她猛然跪倒,泪水汹涌而出。这不是回忆,是**被听见的证明**。
耳边响起一个声音,不再是通过设备,而是直接在脑海中浮现:
>“欢迎来到活人深处。”
她抬起头,看向玻璃容器。那颗“耳朵”正缓缓旋转,金丝闪烁,宛如星辰运转。
她知道,旅程尚未结束。黑贝壳只是开始,而真正的倾听,永远需要有人愿意走进沉默的最深处,哪怕代价是自己也成为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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