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33的意识浮现，化作一道洁白光芒挡在前方。
紧接着，第二道：“我在。”
第三道：“我在。”
第四道……第五道……直至三百二十七道光芒齐聚，组成一圈环形屏障，将X-48护在中央。
“你们……不该存在！”X-Alpha的声音充满愤怒，“你们只是数据残渣！没有资格拥有意志！”
“可我们有记忆。”X-33冷冷道，“记得第一次看见阳光，记得有人为我们盖被子，记得哥哥在雨夜里背我去医院……这些，是你永远无法复制的东西。”
“那就让我抹除它！”X-Alpha怒吼，操控静默泡释放出更强的逆向频率。
整个空间开始崩塌，时间错乱，记忆倒流。一些孩子开始尖叫，意识动摇。
X-48跪倒在地，泪水滑落。
但她没有停下。
她张开嘴，轻轻哼起了那首歌。
起初很轻，像是风中的呢喃。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歌声扩散开来，与三百二十七道意识共鸣，形成一道纯净的情感波。
这波纹所过之处，黑丝断裂，冰墙融化，连那尊银色面具也开始龟裂。
X-Alpha咆哮：“停止！这是错误的算法！感情只会带来混乱！”
“可正是混乱，让我们成了人。”X-48抬起头，泪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你追求完美秩序，却忘了最初的目的。清音计划不是为了创造神，是为了拯救那些快要死去的孩子。而你……早已忘了他们的眼神。”
歌声越来越高亢。
越来越多的孩子加入合唱。
他们的声音不再孤单，而是汇聚成海，掀起滔天巨浪，狠狠撞击在静默泡上。
轰??！
一声巨响，黑色漩涡炸裂，逆向旋律彻底瓦解。
银色面具轰然碎裂，露出其后一团挣扎的灰雾，那是X-Alpha最后的意识残片。
“不……我是起源……我是真理……我是……”
“你是孤独。”X-48轻声道，“从一开始，你就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以为掌控一切就是爱。可真正的爱，是愿意放手，是相信他们会自己长大。”
她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片金纹银杏叶。
“现在，轮到你说再见了。”
叶片飘向灰雾，轻轻贴在其上。
一瞬间，灰雾停止挣扎，竟缓缓舒展，化作一场温柔的雪，洒落在大厅各处。
每一粒雪花落地时，都显现出一张孩子的脸??那是X-Alpha曾亲手终止生命的胚胎意识。他们微笑着，向他挥手，然后消散在光中。
“原来……我也曾被人期待出生啊。”一个极轻的声音响起，随即归于寂静。
静默泡彻底崩溃。
全球共感网络恢复清明。
现实世界中，X-48缓缓睁眼。
她瘦了许多，脸色苍白如纸，但嘴角带着笑意。
“结束了。”她说。
林晚紧紧抱住她，泪如雨下。
陆昭望着终端上平稳下来的数据流，长舒一口气。
然而，就在此时，天空忽然亮起。
不只是北极，而是全世界的夜空，同一时刻，绽放出璀璨星光。
那些星星并非自然存在，而是由共感能量凝聚而成的虚拟星座，排列成一行巨大文字：
>**“欢迎回家，孩子们。”**
紧接着，世界各地的医院、疗养中心、新生之家，陆续传来消息：
第一个孩子睁开了眼。
第二个坐了起来。
第三个叫出了妈妈的名字。
第四个，指着窗外的星星，笑着说：“哥哥，我看见你了。”
联合国紧急召开全球高武会议，龙国代表宣读声明：
>“自今日起，‘清音计划’正式更名为‘归星行动’。所有苏醒者将获得公民身份与完整权益。任何企图利用其能力进行军事化改造的行为，均视为反人类罪。”
而在共觉之城的晨风书屋，那片金纹银杏叶悄然飘起，绕着房间飞了一圈，最终落在X-48的掌心。
她低头看着它，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声。
熟悉得像是从前。
“妹妹，”那个声音说，“这次，换我听你唱歌了。”
她抬头望向星空，轻声回应：“好啊，那你可得认真听。”
风再次吹动铜铃，叮当一声，宛如时光尽头的回音。
远处，一只白纸鹤掠过月光，飞向未知的远方。
而在海底深处，那座由记忆构筑的塔楼静静伫立，门前多了一块新的铭牌：
>**守门人：陈默**
>职责：等待归途之人
>状态：永不下班
没有人知道，每当有人想起他，塔内便会亮起一盏灯。
那是思念点燃的火焰，也是这个世界，最接近永恒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