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在他怀里动了动,砸吧了一下小嘴,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萧凌川低头看着他,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阵阵地发酸、发胀。
他把孩子夺了回来,也把姜姝宁的父母拉到了自己这一边。
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前世献祭自己的寿命换她再次进入轮回时,观月长老就曾告诫过他,就算重生,面临的变数太多,他也未必能得偿所愿。
可他执念太深,一意孤行。
而今,警示成谶。
他机关算尽,步步为营,却依旧暖不回一颗被他亲手伤透的心。
他后悔前世伤她至深,却独独不悔以命换命,让她能在这世间再次鲜活地存在——哪怕是带着对他的恨和畏惧。
他安慰自己,她一定会回来的。
为了这个孩子,她就算再恨他,再不想回到这座牢笼,也终究会因为那份割舍不下的母子天性,回到京城,回到他身边里。
姝宁,本王已为你织好一张天罗地网。
以骨血为引,以亲情为锁,你又能逃到哪里去?
他俊美无俦的面容上,骤然闪过一抹阴鸷的偏执。
今生,你我二人注定要纠缠到死。
——
南朔城的“女堂”内,人来人往,那是一片独属于女子的热闹与生机。
姜姝宁却游离在这片喧嚣之外,目光没有焦距。
近来,总有一个念头如影随形,反复叩问着她空白的记忆。
她笃信自己是爱孩子的,那是一种无需记忆佐证、源自骨血的本能。
倘若她真有过一个孩子,在不得不与之分离的绝境之下,她会把他藏在何处?
就在这时,正好有个年轻女子愁眉苦脸地上来诊脉。
女医为她把了脉,叹气道:“我说你啊,趁早和你那个爱动手的男人和离了!再这么下去,你身上的旧伤添新伤,老婆子我这药石都救不了你的命!”
年轻女子眼圈一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他……他答应和离,可他不让我带走孩子。大夫,没了孩子,我活着还有什么劲儿啊?”
“你人都快被打死了,还惦记孩子?”女医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声音却放低了些,“傻丫头,你得先顾着自个儿的命!那孩子是他的骨肉,他能下多重的手?就算他舍得,他那护犊子的老娘也舍不得。可你呢?你算什么?一个外姓的媳妇,他就是把你打死在家里,他娘怕是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女子哭得更凶了,肩膀一抽一抽的,满是无助和绝望。
姜姝宁看着这一幕,心口一紧。
没错,若她真有一个孩子,必然是将他留在孩子的父亲身边!
要是真如姜天泽所说,她不会让自己怀上萧凌川的孩子,那她孩子的亲生父亲又会是谁?
姜姝宁心头一紧,匆匆起身,返回姜天泽置办的宅邸。
姜天泽正在屋内清扫,袖口高挽,昔日太子的矜贵气度荡然无存,此刻的他,俨然一个为心爱之人操持家事的普通男子。
“阿宁,你瞧这房中的陈设,可合你心意?”
姜姝宁抬眼一扫,入目皆是她偏爱的摆设,心中不由一暖。
“甚是喜欢。天泽,你怎会知晓我的喜好?”
姜天泽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这些陈设,皆是依照她昔日相府闺阁中的布置而设,她岂能不喜欢?
但他说出口的却是:“我心悦于你,自是留意你的一举一动,知你所好。”
姜姝宁避开他眼中那过于炽热的光芒,转移话题:“天泽,你可知我失忆前,是否曾有过心仪之人?”
此言一出,姜天泽神色骤变,笑意僵在唇边。
“你问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