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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一片寂静。
她顿了顿,又说:“我不在乎你有没有文凭,不在乎你是不是党员,也不在乎你过去犯过什么错。我只问一句:你愿不愿意为中国造一台真正属于自己的高端机床?愿意的,站到我这边来。”
良久,一个年轻技工站起来,声音颤抖:“我愿意。”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到最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时樱笑了,眼角却湿了。
当天下午,她在经开区管委会的帮助下,正式签下五百亩土地的使用权合同。原本荒废的工业园区将迎来新生。
然而,风暴也随之而来。
第二天,《京市日报》内参版刊登一篇题为《警惕“明星企业”背后的资本陷阱》的文章,署名“一位老科技工作者”。文中质疑星火智造“以国家资源喂养私人企业”,警告“不能让少数年轻人掌握过多权力”,甚至暗示时樱“借改革之名行敛财之实”。
文章虽未点名,但谁都看得出来矛头指向谁。
紧接着,几家原本答应合作的地方工厂突然变卦,称“上级领导建议暂缓采购决策”;两名已被谈妥加盟的技术专家也来电表示“家庭原因无法赴任”。
更糟的是,财政局通知:星火智造的首批启动资金延迟发放,需“进一步审计资质”。
时樱坐在办公室里,盯着桌上那份退信,脸色平静。
“又是郑部长的人在搞鬼?”俞非心怒不可遏。
“不止是他。”时樱摇头,“有些人怕的不是我失败,而是我成功得太快。一个二十岁的女孩,手里握着国家级核心技术,还能独立办厂……这打破了他们的秩序。”
“那你怎么办?等?”
“不。”时樱站起身,拨通电话,“请接季陶君办公室。”
通话不过三分钟,她挂断,转身拿起外套:“走,去一趟中南海。”
“你现在就去?!”俞非心吓了一跳。
“越拖越被动。”时樱眼神坚定,“有些事,必须当面说清楚。”
半小时后,她站在中南海某会议室门外。季陶君早已在里面等候,见她到来,微微颔首。
“你来得正好。”他说,“刚好有个碰头会,关于下一步科技体制改革的方向。几位领导都想听听你的意见。”
时樱整理了一下衣领,推门而入。
会议正在进行中。七八位身穿中山装或军装的高层干部围坐一圈,气氛严肃。
看到她进来,有人皱眉,也有人露出赞许之色。
“小时同志来了。”主持人示意她坐下,“刚才我们正在讨论民营企业参与国防科研的问题。有人说风险大,不好管;但也有人认为,应该打破体制壁垒,激发社会创新活力。你怎么看?”
时樱没有怯场。
她起身,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投影到屏幕上。
“各位首长,我想先讲一个故事。”
全场安静。
“1965年,我的三叔公时怀山带领十七名工程师,在没有计算机、没有示波器的情况下,靠手摇计算器和自制信号发生器,完成了我国第一代数控系统架构设计。他们本可以申报国家项目,争取经费支持。但他们没有。”
她停顿一下,声音微颤:“因为他们知道,一旦上报,就会进入层层审批、部门扯皮的流程。等批下来,黄花菜都凉了。于是他们自掏腰包买零件,白天在研究所上班,晚上偷偷聚在地下室画图。整整两年,没人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台下有人动容。
“后来呢?后来运动来了,他们被当成‘搞资本主义科研’的典型批斗。图纸烧了,人散了,只有三叔公一人活下来,背负叛徒之名隐姓埋名四十年。”
她说完,全场死寂。
“所以今天,当我提出要办民营企业时,我知道有人担心‘失控’。但我更怕的是另一种失控??让无数像三叔公那样的人,再次因为体制僵化而白白浪费才华,甚至牺牲一生。”
她目光扫过众人:“我不是要推翻现有体系,而是希望多一条路。一条能让真正做事的人不受束缚、不必跪着求审批的路。星火智造不是我个人的企业,它是试验田,是突破口。如果它失败了,责任我一人担;但如果它成功了,受益的是整个国家。”
说完,她深深鞠躬。
良久,一位白发苍苍的老领导缓缓开口:“小季啊,你这个徒弟……比我当年勇敢。”
季陶君笑了笑:“她是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清醒。”
当天傍晚,命令下达:
**星火智造有限公司即日起列为国家科技体制改革试点单位,享有自主用人、自主定价、自主出口权限;财政拨款立即发放,任何单位不得阻挠其正常运营。**
与此同时,《京市日报》连夜发布更正声明,承认内参文章“缺乏事实依据,造成不良影响”,并向公众道歉。
风波平息,建设加速。
一个月后,星火智造首条生产线建成。全自动装配线上,机械臂精准组装主轴箱,激光校准仪检测每一颗螺丝的扭矩。厂区门口竖起一块巨大的LED屏,实时显示当日产量、能耗、良品率。
开业典礼那天,鞭炮齐鸣,彩旗招展。
领导人亲自到场剪彩,并亲手按下启动按钮。
机器轰鸣响起,第一台商用版星火二号缓缓驶出车间,车身漆黑如墨,侧面印着鲜红的“星火”二字,下方是一行小字:**MadebyChina,DesignedbyYouth**。
记者蜂拥而上。
“时董事长,请问您此刻最想说什么?”话筒递到面前。
时樱望着那台承载着无数人心血的机床,轻声说:“我想告诉那些还在黑暗中摸索的人??别放弃。只要你还在坚持,光就一定会照进来。”
当晚,央视《焦点访谈》专题报道《星火燎原:一个时代的觉醒》。镜头记录下一个个普通人的面孔:西北小镇上第一次用上国产五轴机床的老技工,南方模具厂里激动落泪的女工程师,还有远在非洲援建项目的中国工人,指着当地工厂墙上贴的“星火智造”铭牌骄傲地说:“这是我们祖国造的!”
而在时樱家的小院里,三叔公坐在藤椅上看电视重播。
当他看到孙女站在新厂门前挥手致意的画面时,浑浊的眼中泛起光芒。
“老头子,”俞非心端茶过来,“你在笑什么?”
“我在想啊……”三叔公喃喃道,“你爷爷要是活着,该多好。”
“他会看到的。”时樱蹲在老人膝前,握住他的手,“在他的孙女身上,在每一台星火机床上,在每一个不肯低头的中国人心里。”
夜深了,月光洒满庭院。
远处,新建的厂房灯火通明,机器运转声隐隐传来,如同大地的心跳。
这一夜,中国制造业的历史,悄然改写。
而这场征途,才刚刚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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