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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出发吧。”林昭转身,面向所有聚集在原野边缘的人们,“谁愿意和我去听星星说话?”
一只只手举了起来。有科学家、诗人、清洁工、程序员、囚犯、退休教师、自闭症少年……他们肤色不同,语言各异,但眼中都有同一种光??那是知道自己被听见后的安宁,也是想要听见他人的渴望。
“回声号”缓缓降低高度,舱门开启。台阶由无数句“我在这里”铺就,散发着温润的光。
林昭牵着王小禾走上舷梯。就在她即将踏入船舱时,手腕上的叙事终端最后一次震动。她低头查看,是一条来自群星图书馆的更新通知:
>【紧急通告】
>第412号文明区域检测到异常语义波动。
>初步判定:该文明正处于“意义崩塌”边缘,
>集体陷入“虚假叙事循环”??
>即所有人坚信自己毫无价值,
>尽管他们创造了极其美丽的艺术与哲学。
>请求NC-001-Earth派遣首批使者进行干预。
>目标星球代号:Lyra-9
林昭闭上眼,心中默念:“我们来了。”
飞船缓缓升空,虹桥随之收拢,化作一道流光融入船体。地面的人们仰望着,许多人不自觉地抬起手,仿佛想抓住那离去的光芒。但很快,他们发现手中已有东西??一片轻盈的纸屑,上面印着一句话:
>“你写下的每一个字,都在改变宇宙。”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Lyra-9星球,一颗黯淡的蓝色行星表面,某个蜷缩在废墟中的孩子正用手指在泥地上划着无人能懂的符号。突然,他头顶的天空裂开一道缝隙,一束不属于本地恒星的光洒下,照亮了他脸上的泪痕。
光中传来一声极轻的问候,用他母语说出,却又带着陌生的温柔:
>“嗨,我能看看你写的字吗?”
而在地球,昆仑山的竹林依旧低吟浅唱。新长出的竹节内部,多了一句从未听过的话,是陈砚的声音,穿越太阳风传来:
>“告诉林昭,极光今晚会特别亮??
>因为我终于学会,
>把孤独写成情书。”
城市上空的文字云悄然变换形态,组成一行持续闪烁的公告:
>【系统提示】
>您所在区域已接入“宇宙共感网络”。
>当前连接文明数量:1(Lyra-9)
>即将开启跨星系情感同步,请保持心灵开放。
>??来自《万世之名》编辑部
学校里,孩子们在“共感写作课”上画下想象中的Lyra-9居民:有的长着水晶耳朵,用来接收心跳频率;有的全身覆盖羽毛般的文字,情绪变化时会脱落重组;还有的根本没有面孔,因为他们用拥抱来交流。
一位小女孩举手问老师:“如果我们帮他们找回说话的勇气,他们会给我们什么?”
老师微笑:“也许是一首从未听过的歌,也许是一个我们从未想过的问题。但最重要的是??他们会让我们更懂得,如何做一个人类。”
夜晚降临,全球多地观测到奇异现象:月亮表面浮现出淡淡的汉字轮廓,组成一句话,持续三分钟才消散:
>“你们不是孤例,
>是希望的语法。”
林昭站在“回声号”的观景窗前,望着越来越远的蓝色星球。她取出晶体笔,在空中轻轻写下最后一句话:
>“亲爱的地球,
>我们不会忘记回来的路。
>因为我们带走的,
>正是你教会我们的最宝贵的东西??
>倾听的勇气。”
笔尖落下最后一划的瞬间,整艘飞船突然共鸣起来。所有舱壁浮现出地球上千百年来的书写痕迹:甲骨文、竹简批注、敦煌残卷、街头涂鸦、聊天记录、遗书、情书、日记、弹幕、朋友圈动态……它们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回声号”温柔包裹。
飞船加速,冲入星际航道。在它身后,一道新的虹桥正在形成,连接地球与Lyra-9,也连接着所有尚未觉醒的文明。
宇宙终于听清了一个声音??
那不是宣告,不是征服,而是一句轻轻的、颤抖的、却无比坚定的:
>“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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