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ba] biquba.vip 天才一秒记住!
仪式很简单,没有领导讲话,没有剪彩,只有他站在临时搭起的木台上,对孩子们说:“这里不考试,不排名,不淘汰。你们可以写诗,可以写日记,可以写信骂人,甚至可以写小说诅咒这个世界。只要你在写,你就赢了。”
有个小女孩怯生生地举手:“皮老师,如果……如果我写出来没人看呢?”
他蹲下来,平视她的眼睛:“那你就是第一个读者。这就够了。记住,写作不是为了赢得掌声,而是为了不让内心的声音消失。”
那一刻,风穿过空旷的工地,吹动了挂在横幅上的彩带,也吹起了孩子们手中的稿纸。阳光洒在他们脸上,像一场无声的加冕。
傍晚,他独自去了父亲的康复中心。
老人精神好了些,能下床走几步了。见到他,咧嘴一笑:“听说你又上新闻了?这次是不是又要得罪人?”
“可能吧。”他笑着递上一杯温水,“但我习惯了。”
父亲喝了口水,忽然问:“你还记得小时候,我打你那次吗?就因为你非要买本《新华字典》,非说以后要当作家。”
他点头:“记得。您把钱撕了,还骂我‘做梦’。”
“我现在想想,真是混账。”老人低声说,“可那时候,我觉得读书没用。种地、打工、喝酒,才是咱这种人的命。我不懂,也不信有人能跳出这个圈。”
“可您儿子跳出来了。”皮燕子笑了。
“是啊。”老人望着窗外,“所以我现在天天听你讲话。一遍遍听。护工说我魔怔了。可我觉得……好像第一次听懂了你。”
父子俩沉默了一会儿。
父亲忽然说:“你要真想帮这些孩子,别光建驿站。得让他们走出去。让他们亲眼看看外面是什么样。不然,他们写的梦,还是困在这个镇子里。”
他心头一震。
当晚,他连夜修改计划。新增一项“走出清河”项目:每年选拔五名优秀学员,全程资助前往北京、上海、成都等地研学,入住作家公寓,参与创作营,与编辑面对面交流。他还联系了几位相熟的作家朋友,请他们担任公益导师。
一周后,项目方案正式提交教育局审批。出乎意料的是,批复速度极快,仅三天便盖章通过,并被列入县年度文化重点工程。
他怀疑其中有猫腻,专门打电话问林姐。
“你忘了?”林姐笑出声,“你现在可是‘茅奖热门人选’,上面有人想蹭你的热度呢。别说建个写作驿站,就算你要在镇上修座桥,估计明天就能批下来。”
他苦笑:“所以连善意都要靠名气才能落地?”
“现实就是这样。”她说,“但至少结果是对的。不是吗?”
他无法反驳。
回京途中,他在高铁站接到一个陌生来电。
“皮老师……我是赵小军。”电话那头是个稚嫩的声音,带着西北口音,微微发抖,“我在网上看到了你说的故事……谢谢你没改我的作文。”
他愣住了,眼眶瞬间发热。
“你现在在哪?”他轻声问。
“在学校。老师让我们集体看了那段直播。她说……说我写的不是问题,是勇气。”
“她说得对。”他声音哽咽,“你真的很勇敢。”
“皮老师,我能给您写信吗?不一定要回,我就想……想让您知道,我一直都在写。”
“当然可以。”他说,“而且我会回。”
挂掉电话,他靠在座椅上,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无数张面孔:甘肃的小女孩、清河镇的孩子们、地铁站里哭泣的女孩、直播间里打出“我也愿意写”的陌生人……
他知道,这条路注定不会平坦。资本会围剿,体制会收编,舆论会反转,甚至有一天,他自己也可能被神化、被利用、被背叛初衷。但他也明白,只要还有一个人因为他的文字而拿起笔,这场战斗就没有输。
回到北京当晚,他更新了小说章节。
>“他们说,成名之后就要学会闭嘴。
>可我觉得,只有当我开始沉默的时候,我才真正失败。
>所以我选择继续说话,哪怕声音微弱,哪怕无人倾听。
>因为我知道,在某个角落,一定有个孩子正躲在被窝里,用手电筒照着我的书,一边哭一边记笔记。
>那一刻,我不是作家,我是火柴。
>即使只能燃烧一秒,也要照亮他看清自己模样的那一瞬。”
发布后十分钟,评论突破十万。
有人写道:“皮老师,我今天把手抄的小说投给了出版社,虽然我知道大概率会被退。但我想试试,因为我答应过自己,要像你一样不认输。”
他回复:“等你出版那天,我一定去签售会排队。”
凌晨两点,他收到一封邮件,发件人是赵小军,附件是一篇题为《灶台边的夜晚》的短文。全文共一千二百字,语法不通,错别字连篇,却真实得令人窒息。文中写道:“我爸常说我没出息。可我觉得,只要我还能写字,我就比昨天有出息一点。”
他读完,泪流满面。
他回信只有一句:“你已经是作家了。”
然后,他打开文档,写下新一章的标题:
**《火柴不会熄灭,它只是化作了光》**
并敲下第一行:
>“总有一天,他们会告诉我:该收手了。
>到那时,我会看着他们的眼睛说:
>对不起,我不是来结束什么的。
>我是来开始的。”
B𝙸 Qu B𝘼.v 𝙸 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