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将这个口出狂言的女人给我拿下。”
门外的护卫闻声,立刻就要冲进来。
大厅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住手!”
徒单恭再次喝止了儿子。
他的脸色,已经变得无比凝重。
挥手让门外的护卫退下,然后将目光转向了萧云戟。
这个女子,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异常冷静。
她的眼神,不像是在说谎。
“姑娘,还请继续说下去。”
萧云戟对着徒单恭微微颔首,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老将军,阿里补将军方才所言,句句属实。”
“徒单氏功勋卓著,就连大金郎主也要礼敬三分。”
“但,这恰恰是你们最大的危险所在。”
徒单阿里补刚想反驳,却被徒单恭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萧云戟继续说道:
“第一,老将军功高震主。”
“自古以来,功臣的下场,有几个是好的?”
“完颜晟初登大宝,根基未稳,他需要倚重老将军您的威望来稳定朝局,震慑边疆。”
“所以,他才会对您礼敬三分。”
“但这并非尊重,而是忌惮。”
“一旦他的皇位坐稳,第一个要拔掉的钉子,会是谁?”
“一个手握重兵,在军中和部族中威望甚至超过他这个皇帝的徒单氏,你觉得完颜晟能睡得安稳吗?”
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敲在了徒单恭父子的心上。
徒单阿里补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萧云戟没有停顿,继续说道。
“第二,地缘之困。”
“徒单氏的领地,北临我梁山控制的咸州,南接大金腹地。”
“这里是战场,是前线。”
“如今我梁山与大金开战,你们便首当其冲。”
“若大金胜,你们元气大伤,功劳却未必是你们的。战后,朝廷正好可以借口安抚为由,将你们的兵权收回,部族拆分,彻底消除隐患。”
“若我梁山胜,你们作为大金的屏障,第一个便要被我军踏平。”
“进,是死路。”
“退,亦是绝境。”
“你们就像一块夹在两块巨石之间的肉,无论哪块石头动一下,最先被碾碎的,就是你们。”
徒单恭的手,不知不觉间已经紧紧握住了椅子的扶手。
萧云戟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继续说道:
“第三,也是最致命的一点。”
“我家寨主以区区7万人,便能轻松击溃大金十万大军,轻易夺下咸州、银州、兴州。”
“如今燕云之地正在招兵,不日便会有卢俊义率20万大军北上。”
“届时寨主挥兵南下,你们以为显州附近的十万金兵能挡得住?”
“一旦显州防线被攻破,燕京和咸州便能连成一片,届时谁能抵挡我家寨主?”
大厅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徒单阿里补张了张嘴,却无法反驳。
梁山在燕云之地招兵的消息,他徒单阿里补也知道。
听说应者云集。
如果卢俊义率20万大军,再加上武植在咸州、银州、兴州的兵马,显州一线肯定抵挡不住。
殊不知,萧云戟说卢俊义率20万大军完全就是故意夸大。
萧云戟说完,缓缓回到座位上。
她的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面色阴晴不定的徒单恭。
“老将军。”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守着一艘即将沉没的破船,与它一同葬身海底,这是愚忠。”
“在沉船之前,换一艘更坚固的大船,保全家族的血脉和荣耀,这才是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