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孝将手中的羊腿骨往城下一扔。
骨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护城河前的泥地里。
他拎起酒坛,对着城下那个气得发抖的身影,遥遥一举。
“李敢!”
“本将军看你也是个人物。”
“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要是有胆子攻城,现在就放马过来。”
“若是没这个胆,就别杵在那像个木桩子。”
“赶紧滚回汴京,找你老娘吃奶去吧!”
话音刚落。
城楼之上的梁山士卒爆发出震天的哄笑声。
他们都是在刀口上舔血的汉子,言语粗鄙,毫无顾忌。
“没错!滚回去吃奶吧!”
“宋军无人了吗?派个奶娃娃来送死!”
“李敢,你娘喊你回家吃饭啦!”
一声声嘲讽,如同无数根钢针,狠狠扎进李敢的心里。
他年少成名,十五岁便在军中崭露头角,二十岁已是独当一面的大将。
这一次,官家赵佶更是将十万大军交予他手。
这是何等荣耀。
可现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辽国降将,当着十万大军的面羞辱他。
李敢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
“锵!”
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剑尖直指城楼上的耶律孝。
“全军听令!”
“擂鼓!”
“攻城!”
“本帅要将此獠碎尸万段!”
他身边的几名偏将大惊失色。
“元帅,不可!”
“攻城器械未到,此时强攻,无异于让我军将士以血肉之躯去撞城墙啊!”
“元帅息怒,这正是耶律孝的激将法。”
“他兵力远逊于我军,巴不得我们失去理智,主动消耗兵力。”
“请元帅三思。”
李敢似乎听不进任何劝告。
他当即大喝:
“滚开!”
“谁敢再阻拦,休怪本帅的军法无情。”
他高高举起手中长剑,正要下达最后的攻击命令。
突然。
李敢的身体猛地一僵。
只觉得喉头一甜,一股腥气直冲而上。
“噗!”
一口鲜血,从他口中狂喷而出,在空中散成一片血雾。
“元帅!”
在众偏将惊骇的呼喊声中,李敢的身子一软,直挺挺地从战马上栽了下去。
宋军阵前,顿时乱作一团。
亲兵们一拥而上,将昏死过去的李敢抬起来。
“快!快传军医!”
“保护元帅,速回大营!”
城楼之上。
梁山军的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城下发生的这一幕。
一名偏将愣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道:
“将……将军,那李敢……真的被气得吐血了?”
“看样子,还昏过去了。”
另一名偏将眼中精光一闪,立刻上前一步。
“将军,天赐良机!”
“宋军主帅昏迷,军心大乱,阵型不稳。”
“此时若打开城门,率领铁骑冲杀一阵,必能大破其前军。”
“对!将军,下令吧!”
“末将愿为先锋。”
一众将领纷纷请战,群情激奋。
放在以前,以耶律孝的性格,绝不会放过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但现在。
耶律孝没有下令。
“将军?”
偏将们见他迟迟不语,有些焦急。
耶律孝缓缓抬起手,向下压了压。
“稍安勿躁。”
“继续喝酒,吃肉。”
“只要等寨主来了,区区10万宋军弹指可破。”
……
宋军中军帅帐。
刚刚还“昏迷不醒”的李敢,突然坐了起来。
他擦去嘴角的血迹,脸上哪有半分病容。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计谋得逞的冷笑。
几名心腹偏将站在下方,一个个脸上写满了震惊。
“元帅,您……您没事?”
“刚才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