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启揽紧她的腰肢,足尖轻点枝叶,几个起落间,便轻车熟路地掠入一间陈设雅致清幽的禅房厢房。
云昭取出随身携带的金针,一边消毒一边道:“殿下今日运气不错。这套金针只差一点,便要先用在南华郡主身上了。”
萧启衣襟大敞倚在榻上,语气带着一丝冷意:“下次再遇此等情形,不必救她。”
云昭叹了口气,指尖拈起金针,精准落下:“未必有下次了。郡主如今昏迷不醒,危及性命。”
萧启从雪信那儿只听了前半段,并不知晓后续发生了什么,
此时听完云昭的讲述,他眸中渐渐凝起寒霜。
“此事是本王失策。不该听赵悉的,让他去寻你。”
云昭侧眸看了他一眼。
萧启道:“这幕后之人,分明是以我为饵,意在找出能解此煞之人。你方才当众消失,恐怕已然暴露。”
云昭却淡然一笑,手下运针如飞:“即便我今日对殿下袖手旁观,凭我在寺中查验符咒、直言不讳的举动,用不了多久也会传入那人耳中。
又或者,那人今日根本就在现场,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暴露是迟早的事。”
萧启凝视着她平静的侧脸:“你倒真是不怕?”
云昭手下未停,语气从容:“若怕,从一开始,我便不会踏入这是非不断的京城。”
谈话间,一滴浓黑的污血自萧启指尖被逼出。
云昭蹙眉道:“殿下,此法只能暂时遏制煞气。若要根除,必须找到幕后施术之人。”
此时萧启呼吸已平顺许多,脸上潮红渐褪。
他目光深沉地看了云昭少顷,忽而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巧的紫檀木盒。
云昭正在收拾金针,见状不由失笑:“殿下不必再赠钗环了。上回那支发钗,已为我平添不少瞩目。”
萧启指尖摩挲着木盒边缘,道:“本王以为,你并非畏惧麻煩之人。”
云昭坦然回应:“不怕麻烦,与自寻烦恼,是两回事。”
萧启不再多言,打开木盒。
里面并非珠钗首饰,而是一只打造得极为精巧的玄铁袖箭机关。
箭身流畅,机关暗藏,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
“青莲观一案还在追查中,那玉阳子,不过是个摆在明面的傀儡……”
萧启说到这,不再继续深说了。
玉阳子的丹药是如何在京城火起来的,那些死去的女子,为何死前会被挖空内脏,嘉乐郡主在上元灯会失踪,为何却死在了青莲观……
真相,仍然迷雾重重。
而他无法时刻护在她身边,唯愿她能多一分自保之力。
云昭果然被吸引,双眸微亮,好奇地拿起袖箭端详。
就在她研究机关时,萧启忽然起身。
他衣衫尚未收束,精壮的胸膛若隐若现。
从身后贴近,滚烫的身躯几乎将云昭笼罩,男子特有的清洌气息,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
他伸出手,略带薄茧的手指,轻轻覆上云昭的手背,引导她扣动机关暗扣:
“看这里,机括需扣到底,方能一击即发……”
云昭学会的同时,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两人姿势过于亲密。
她立即向后退开一步,拉开距离:“多谢殿下。这份礼物,我收下了。”
她抬眸仔细观察萧启已然恢复清明的神色,心中暗忖:这桃花煞果然厉害!
竟能让素来冷峻自持的秦王殿下,心性浮动,举止……也略显异常。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两声轻叩,赵悉的声音隔着门板响起:“殿下,事态如何?”
萧启此时已衣冠整肃,恢复了往常的清冷模样,扬声道:“进。”
云昭朝二人颔首:“我先行一步。”
岂料赵悉竟眼巴巴地跟了上来,与她并肩而行,脸上堆着殷勤又好奇的笑:
“云小姐,听闻你不仅医术精湛,于符咒一道更是深有研究?”
他不待云昭回答,又凑近些,压低声音,满是期待地搓搓手:“不知能否也为我绘制一道灵符?”
他双眼放光,“就那种能让人耳聪目明、心思澄澈,断案之时如有神助的符咒!”
云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赵悉见她这般反应,不由有些失望:“没有这种灵符吗?”
萧启低沉的声音便自身后传来:“她的符,一千两银子一张。”
他缓步走近,目光掠过云昭,最终落在赵悉脸上,“你买得起?”
赵悉闻言,非但没被吓退,反而震惊得瞪大眼睛,脱口而出:“一千两?!这么便宜?!”
他当即撸起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转向云昭热切道:
“云小姐!若真能绘出此等神符,先给我来个十张?咱们也算老相识了,请务必给我打个折扣!”
云昭:“……”
真想跟他们这些有钱人拼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秋香色比甲的婢女脚步匆匆寻来,见到云昭,如同见了救星般疾步上前,福了一礼,声音带着哭腔:
“云姑娘!可算找到您了!求您快去看看吧!
长公主殿下忽然腹中绞痛难忍,脸色都白了!驸马爷急得不行,偏偏寺中暂住的两位太医都被贵妃娘娘请走了!”
她说着,目光怯怯地扫过一旁的萧启和赵悉,又慌忙低下头:
“殿下特意叮嘱奴婢,说秦王殿下在此的消息不宜张扬,以免节外生枝。
恳请殿下暂且回避,莫要随奴婢一同前往。
驸马爷此刻正陪着殿下,内外有别,也……也不便过多惊扰外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