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咱们显出软弱,日后必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老四说得对。”
李柒柒对着李明达赞许的点头,“硬拼是下策,咱们小门小户,跟县城那里的地头蛇明着干,是一定要吃亏的。
但咱们可以借力!”
“借力?”
李明光在一旁听得入神,忍不住问,“娘,借谁的力?”
“借官家的力,借县令这个当官的力!”
李柒柒的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老四,你是读书人,最懂律法规矩。
诱人赌博、放印子钱、逼人卖儿鬻(yù)女,这几样儿,哪一样儿是王法能容的?”
李明达立刻就领会了李柒柒的意思,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漠的笑意来:“娘说得对!
此事,正该由官府出面,犁庭扫穴,方能永绝后患!
而且,儿记得,沈县令,他今年正值三年考绩之期。”
母子二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个需要政绩,渴望肃清地方积弊的县令,与一个需要借助官府之力铲除威胁的学子,二人的目标在此刻达到了高度一致。
“老大,”李柒柒吩咐李明光,“今晚你早些睡下,明天天一亮,你就送老四回县城吧。”
“哎,娘,我晓得了!”
李明光重重应下。
“老四,”李柒柒又看向李明达,“回到县学,该怎么做,你心里要有成算。
家里的事,有娘在,你无需挂心。”
“儿明白。”
李明达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之前脸上的冰冷怒意已然收敛,恢复了他平日里的沉稳模样。
他转头扫了一眼这会子蜷缩在墙角,面如死灰的二兄李明远,终究是没再说什么话,只是对李柒柒深深一揖,“娘,家中劳你费心。”
说罢,他转身便走,脚步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收回那夜在家中的思绪,李明达眸光汇聚,低头看着桌上的这篇文章,重新铺纸研墨,打算好好的誊抄出来。
一篇《除赌害以正民风疏》洋洋洒洒,一挥而就。
文章中,李明达他并不忌讳提及自家兄长被人做局从而受骗之事,不过他隐去了李明远与桃娘两人苟合的桃色之事,而是高屋建瓴的大陈赌博之危害。
【赌风一开,廉耻丧尽。
小则废时失业,典妻鬻子;
大则倾家荡产,窝匪通贼......
此风不戢(jí,收敛,停止),则礼义廉耻之防溃,奸盗诈伪之俗滋。】
李明达他将赌博提升到了危害地方治安、破坏社会风气、影响朝廷税收的高度。
接着,他笔锋一转,痛斥那些设局引诱良家子弟的赌坊和放印子钱之徒。
【更有奸猾之徒,设局布阱,诱人入彀(gòu,圈套、陷阱)。
始以微利饵之,继以重债迫之。
迫其鬻产则产罄(qìng,用完、用尽),迫其典妻则妻离,迫其卖女则女散。
穷而无告,则为匪为盗,无所不至。
此辈不除,民无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