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硬碰!遇上硬茬子,装成迷路的采药人——背篓里多放些南星、半夏这些川南常见草药,再挎把柴刀磨得半钝不锐;装流民就把鞋底板磨破,裤脚沾些泥浆,学崇祯年间灾民逃荒的样子!”
“不要暴露!学老山民‘打草惊蛇’的法子,走路先踢踢脚下的石头!你们的眼睛耳朵,就是老子的千里眼顺风耳!当年俞大猷抗倭,靠的就是渔民出身的斥候能在芦苇荡里听出船桨声!”
“给老子看!”林宇的声音如同无形的鞭子:“看陌生的寨旗!水西是黑虎旗镶红边,乌撒是白狼旗带新月,这些土司的旗号都有祖传规制!看清狗的绿营兵绑腿是蓝色棉布的,和土司的麻布绑腿不一样!看马队驮的木箱,棱角分明的八成是红夷大炮的零件,当年徐光启造炮就用这种箱子防震!”
“给老子听!”林宇的耳朵微微翕动:“听清狗探马的铁哨子,那种‘呜——呜’的尖音和苗家木叶、彝家牛角声完全不同!听方言——山西兵说‘甚’,山东兵说‘俺’,一听就知道是不是外来的!听深夜磨箭头的‘沙沙’声,新磨的铁器有腥味,顺风能飘半里地,这是戚继光《纪效新书》里写过的!”
“给老子记!用脑子记!树皮内侧刻暗号——三个圈是马队,交叉是危险,这是宋代兵书《武经总要》里的法子!石头下压三根草是安全,压树枝是有情况,和驿站传烽的规矩对应!”
“每日一报!日落前到预设的信鸽投放点,用密语传信!就用军中信鸽的老法子,‘山’代表敌,‘水’代表己,‘风’代表急——这是岳飞传军情的暗号,错不了!”
最后,林宇的声音带上凛冽杀机:“若发现大队敌踪…成建制、有旗号、带攻城器械,前锋逼入百里内…”
他一字一顿:“燃三堆狼烟!第一堆用狼粪混紫荆木芯,赤红如血——狼粪烟不散,是汉代就有的烽火古法!第二堆用湿草牛皮闷烧,浓黑如墨——学三国时关羽守荆州的烽火台规矩,黑代表敌众!第三堆再燃赤烟!”
“赤!黑!赤!”他重重拍胸,“三烟并起,就是擂鼓点兵之时!当年袁崇焕守宁远,见这信号就知道后金主力来了!”
“标下明白!”陈墨挺直脊梁,眼中只剩专注杀意。他清楚这是白帝城的生命线,当年萨尔浒之战就是斥候失职才惨败,绝不能重蹈覆辙!
“去吧。”林宇挥手,“让群山在老子耳目下无所遁形!”
陈墨抱拳退出,身影如豹融入夜色。门外风声更紧,带着山林的腥气,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注:赤烟(普通敌情)-黑烟(大队敌军)-赤烟(方向标识),三烟并举为最高危机。考虑到明代烽火制度,赤烟用狼粪混合紫杉木,黑烟用湿草牛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