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看似客气,实则婉拒。宋孝义心中失望,却不敢表露,只得连声称是。
从皇宫出来,宋孝义脸色不太好看。帝后的态度,比他预想的要冷淡和警惕。
裴佑玺并未让宋孝义悠闲地在京城活动。很快,几道由漕运总督府签发,经太子朱批的政令,便明发各地。
其一,进一步明确了漕运总督对全国漕运事务的绝对管辖权,任何涉及漕运的船只、码头、人员,皆需在总督府登记造册,接受统一调度和监管。
其二,设立漕运专项税银,所有依托漕运进行的商贸活动,均需按新标准纳税,税款直接入漕运总督府库,用于漕运基础设施的维护和扩建。
其三,严厉打击漕运沿线欺行霸市、垄断货源、哄抬运价等行为,鼓励良性竞争。
这些政令,条条都像是精准的刀子,切割着北宋家原本在漕运体系中赖以生存的灰色地带和隐性权力。尤其是第三条,几乎是为南宋家北上拓展生意扫清了障碍。
与此同时,裴佑玺授意之下,几位御史联名上奏,弹劾了几位与北宋家过往甚密、在漕运审计中试图暗中阻挠或说情的官员,罪名虽不重,但足够让他们焦头烂额,短时间内不敢再为北宋家发声。
宋孝义在京城还没等到再次觐见的机会,就接连收到中山郡传来的坏消息:家族在北地的几条重要商路被南宋家抢走大半;几个码头因不符合新规被勒令停业整顿;原本一些依附北宋家的中小商户,见风使舵,开始转向与朝廷合作更紧密的南宋家。
宋孝义在京城接连受挫,心中焦灼万分。帝后那边路子走不通,太子更是连面都见不到。眼看着北宋家基业在自己手中摇摇欲坠,他寝食难安。两个孙女宋紫菱和宋紫馨见祖父愁容满面,她们自幼被教养要以家族为重,此刻也觉得是她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祖父,既然正道走不通,我们何不棋行险招。”宋紫菱年纪稍长,心思也更活络,她凑近宋孝义,低声献计,“太子殿下毕竟是少年人,少年人哪有不多情的?我们若能寻个机会,与太子殿下偶遇,凭我们姐妹的才情容貌,未必不能得手。”
宋孝义眼睛微眯,心中权衡。这无疑是步险棋,若被发现是刻意设计,后果不堪设想。但眼下,他似乎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狗急跳墙,人逼急了,也顾不得那许多了。他沉吟良久,最终咬牙道:“此事须得万分小心,务必要做得像是意外,绝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东宫之中,裴佑玺听着玄墨的禀报,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暗影司早已将宋孝义祖孙三人的动向摸得一清二楚,连他们那点见不得光的算计也早已洞悉。
“哦?想在皇家别苑附近制造偶遇?”裴佑玺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倒是会选地方。”皇家别苑环境清幽,守卫相对宫城宽松些,确实是偶遇的好去处。
“殿下,是否需要属下提前清理,或加强守卫?”玄墨问道。
裴佑玺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不必。”
他们既然想演这出戏,便陪他们演一场。正好,借此机会,彻底绝了这些人的念想,也让朝中那些还有类似心思的人都看看清楚。
以身入局,能破情关,对裴佑玺来说,机会确实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