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罐底摸索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枚磨损得很厉害的一分钱硬币,郑重地放在周辰的小手里。
那一刻,爷爷佝偻着身子、努力踮脚的身影,和那枚带着体温的硬币,成了周辰对“疼爱”最原始的认知。
他知道,那一分钱,或许是爷爷省了很久才存下的。
另一个更心酸的记忆,是关于一碗咸菜的。
有一次,他看见爷爷独自蹲在厨房角落,端着一个碗,用筷子极其专注地在挑着什么。
他好奇地凑过去一看,差点吐出来——那碗腌咸菜里,竟然生了许多白色的蛆虫,在里面缓缓蠕动。而他的爷爷,正耐心地、一条一条地将那些蛆虫挑出来扔掉。
看到他过来,爷爷还抬起头:“挑干净了……还能吃……不能浪费啊……”
那时小,不懂事,只觉得恶心。
现在回想起来,那股酸楚几乎要让他落泪。
那是怎样一种艰难岁月下的节俭与无奈!
可惜,爷爷没能等到苦尽甘来的这一天,因为脑溢血早早离开了人世,没能亲眼看到周家如今的光景,没能享受到孙子带来的福气。
“爷爷,咱们家现在好了,不缺吃不缺穿了,您在那边,放心吧。”周辰在心里默默说道。
上完香,老太太又在旁边絮絮叨叨起来:“老头子啊,你走得早,没福气哟!你是没看见,咱们辰子现在多有本事!给咱周家争了大光了!”
她转而对着周辰说:“你爷爷啊,一辈子就喜欢小子,重男孙。他要是知道你现在这么出息,不光自己发家了,还给族里续了谱,光宗耀祖,他怕是做梦都能笑醒,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