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潘校长,您别催啊!这老线槽锈死了,不好弄……”老张的声音闷闷地从灯槽里传来,带着无奈。
一群等待上课的学员三五成群地聚着,借着零星几盏白炽灯昏黄的光亮抽烟、闲聊,烟雾在冷空气里凝成白茫茫的一片。抱怨声嗡嗡地响着:
“这大冷天的,晚上七点上课,不是折腾人嘛!”
“谁说不是呢!县里搞‘三学’,咱们就得上夜校?白天干啥去了?”
“哎,今晚是市里的齐市长讲课,这么大领导,跑咱们这穷乡僻壤来,为了倆课时费……”
“拉倒吧,还市长?再大的领导,还能给咱发钱?有这功夫不如回家暖和暖和……”
人群里,陈大年和城关镇西街村的支书黄志修凑在一起。黄志修裹紧身上的旧军大衣,压低了嗓子:“大年,向书记那边我确实又递话了,可人家向书记眼皮都没抬,就说上面盯得紧,黄铁柱的事板上钉钉了,办不了!我看……你这钱想花出去,悬!”
陈大年脸色在昏暗中显得格外阴沉,牙关紧咬。他想起田嘉明办公室那冰冷的眼神和摔烟盒的动作,又知道有周海英给田嘉明站台,莫名的胆怯就天的路,似乎也被无形的墙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