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字迹干后,将纸浸进清水,原本黑色的字慢慢变成青灰色,像蒙了层薄灰。
接着,她用针尖挑起纸卷上一点墨,放进另一碗清水。所有人都瞪着眼睛看——那墨没变色,反倒散开一层淡金光,与松烟墨形成鲜明对比。
“魏侯爷,”云之微抬起头,眼里满是无情讽刺,“这‘铁证’是用你沈家云纹墨写的,怎成了云家通敌的铁证?”
“难道十年前,我们云家用的也是只有你沈家才有的云纹墨?”
魏武侯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下,额头上的汗一滴接一滴,浸湿了前襟。
他张着嘴,喉咙像塞了团棉絮,半天说不出一个字——他竟忘了,当初为让假证“逼真”,特地用了家里的云纹墨,这下全成了败露的证据!
“可恼魏武侯!胆大包天伪造证据!”“十年前旧案怕是另有阴谋!”“云姑娘眼力真神了!”
百官谴责如潮水涌来。之前帮他说话的几个老人恨不得钻地缝,赶紧拱手:
“皇上,臣等失察!臣等罪该万死!”
皇上坐在龙位上,胸脯起伏不定,显然怒极。他顾不上形象,指着魏武侯,手指发抖:
“魏武侯!你还有什么话好讲?!”
魏武侯趴在地上,身子抖得像筛糠,嘴里只念:“皇上饶命啊……臣是被猪油蒙了心……臣再也不敢了……”
太子站在一旁,脸色煞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偷偷看了一眼殿外,秦风的人已经消失在了宫墙拐角,心里咯噔一下——君震枭肯定去查西郊窑厂了,如果真的搜出了军粮,他和沈家就真的完了!
不成,我得想个办法拖时间!
太子忽地抬头,声音里满是悲愤:“父皇!就算这密信是假的,也不能证明云家清白!当年云家满门被杀,可是有许多证人指证的!再说,君震枭刚接到消息就派人去查窑厂,说不定是早有阴谋,想趁火打劫,夺沈家权位!”
这话恶毒到家了,明面上是说云家,实际上矛头直指君震枭。几个惧怕君震枭兵权的老臣,立刻应和:“是啊,太子殿下说得好!九王爷此举的确可疑!”
君震枭眼一冷,正要说话,云之微却先一步上前:“太子殿下,您的话真好笑。君王爷派人去查窑厂,是为了防止军粮落入北狄手中,危及大齐安危,怎么反倒成了夺权?在太子大人的眼里,大齐的安危还比不上沈家的存亡吧?”
她顿了顿,又说:“当年的证人,在臣女所知的范围内,当年指证云家的管家,抄家后第三天就遭意外身亡,其余几个证人也都在太子刚即位不久后没了音讯——这不是杀人灭口是什么?”
太子被问得直翻白眼,一张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又一个暗卫急匆匆地冲了进来,手里捧着个沉甸甸的布包,单膝下跪:“皇上!九王爷!秦风大人在西郊窑厂地窖搜出了这些东西!”
布包拿开,里面几本账本、几锭打着北狄标记的银锭现了出来。
接过笔,打开账本。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每次私藏军粮的数量、时间,和给北狄送粮的路线、接头人。
“魏武侯!”皇帝跳下龙位,一拍龙椅,咆哮道:“你竟敢私藏军粮、勾结北狄!你还有朕吗?还有大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