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坤叼着雪茄,听着手下汇报。
“老板,齐啸云那边,对南洋锡矿的生意咬得很死,不肯合作。我们安排进去的人,暂时也接触不到核心。”
赵坤冷哼一声:“小子翅膀硬了,不把他爹放在眼里了?继续想办法,这块肥肉,不能让他独吞!”
“是。另外……我们安排在齐家附近的人回报,齐啸云最近似乎对十几年前的旧事挺感兴趣,手下人好像在暗中查访什么。”
赵坤眼神一凛:“查什么?”
“具体还不清楚,但好像……跟莫家有关。”
“莫家?”赵坤脸色阴沉下来,狠狠摁灭了雪茄,“都死了十几年了,阴魂不散!难道齐家小子发现了什么?”他踱了几步,眼中闪过狠毒,“给我盯紧他!还有,莫家那个寡妇和丫头,也给我看住了!要是让她们翻了案,我们都得完蛋!”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动摇他如今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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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师范学堂外的林荫道上。
莹莹抱着书本,慢慢走着。下午没课,她准备去书店看看有没有新到的翻译小说。
“莹莹小姐。”一个温和的男声在旁边响起。
莹莹回头,看见一个穿着灰色长衫,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年轻男子站在不远处,微笑着看着她。
“您是?”莹莹有些疑惑,她不认识这个人。
“敝姓陈,陈文轩。”男子走上前,递上一张名片,“是一名记者,在《沪上新报》供职。冒昧打扰,是因为正在做一个关于沪上教育现状的专题,听闻莫小姐学业优异,又出身……嗯,颇具故事性,所以想冒昧采访一下,不知可否赏光?”
莹莹接过名片,确实是《沪上新报》的记者。她本能地有些警惕,尤其是对方提到了她的“出身”。母亲一直告诫她,要低调,不要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陈记者,抱歉,我恐怕不适合接受采访。”她将名片递还,礼貌地拒绝。
陈文轩似乎并不意外,也没有强求,接过名片,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理解,理解。是在下唐突了。不过,莫小姐,有时候,真相需要有人去记录和传播。尤其是,当一些事情被尘埃掩盖太久的时候。”
他话中有话,目光意味深长地看了莹莹一眼,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
莹莹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心里莫名地有些不安。
这个记者,出现的时机和说的话,都透着古怪。他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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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祥绣坊。
贝贝终于完成了《松鹤延年》插屏的最后一针。
当她把绣绷从架子上取下,将成品展开时,连周娘子都看呆了。
正面,松鹤栩栩如生,色彩典雅,意境高远,透着一股祥瑞之气。翻到背面,竟是另一幅图案:不再是松鹤,而是几竿翠竹和几块奇石,同样绣工精湛,风格清雅,与正面的松鹤遥相呼应,却又别具一格。
“好!太好了!”周娘子激动地拍手,“阿贝,你这手艺,真是绝了!齐家老太太见了,必定喜欢!”
贝贝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她小心翼翼地将绣品包裹好。
“老板娘,剩下的工钱……”
“放心,等齐家验收了,立刻结给你!”周娘子满口答应,“我这就派人给齐公馆送信,让他们来取货!”
贝贝点了点头,看着那幅凝聚了她无数心血的绣品,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这绣品能顺利换来救命钱,也希望……养父能等到她回去。
她并不知道,这幅小小的绣品,即将如同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情况下,悄然搅动起更深层次的波澜。
命运的丝线,正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开始缠绕、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