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傅西洲重复道:“娆娆说她的脚踝疼的厉害,需要冰敷,你来做。”
一个冰袋被塞在了孟昭的手里。
孟昭的双手像是被电了似的,僵硬的握着冰袋。
“我?”
姜雨娆拉了拉傅西洲的袖口:“西洲,孟昭是你太太,怎么能来给我脱鞋脱袜子呢?她不愿意就算了,别难为她。”
傅西洲皱眉道:“今天要不是她没照顾好你,你也不会从台阶上摔下去,你不怪她是你大度,她总不能真的一点表示都没有,而且你是她大嫂,她照顾你是应该的,孟昭,过来。”
孟昭觉得,自己像个被老师体罚的学生。
她心里不服,可她不敢不罚站。
姜雨娆的小腿落在了她的双腿上,尖头的短靴像一把利刃,要戳瞎她的眼睛。
“孟昭,辛苦你了。”
孟昭对上姜雨娆挑衅又得意的眼神,温顺的垂下眼帘。
“不辛苦。”
孟昭一点点拉开短靴拉链,安慰道:“大哥刚去世,我知道大嫂心里难过,葬礼上你哭的那么大声,我也很心疼你的。”
周肆一口酒呛住,咳得实在大声。
在场谁看不出来,姜雨娆已经摆出傅西洲正宫的架势,在给孟昭下马威了,哪有半点难过的样子?
哦,孟昭看不出来。
她是真心疼,眼里都有泪了:“大嫂,就算你要为大哥守灵,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我和西洲永远都是你坚实的后盾。”
姜雨娆的眼角微微抽动,神色像打翻了调色盘,凌乱难堪。
孟昭拽下了她的短靴。
“啊!好痛——你轻点啊!”
姜雨娆痛呼一声,鞋跟蹬在孟昭的手心纱布上。
钻心的疼从手心蔓延开,孟昭的指尖攥紧了衣角,小脸煞白。
傅西洲几乎是冲过来,紧张的蹲在了她面前。
捧起的却是姜雨娆的脚。
“怎么样?很痛吗?要不要先去医院?”
姜雨娆含泪摇摇头:“不用了,没那么娇气,我看还是别冰敷了,孟昭,你帮我把鞋穿上吧。”
傅西洲怒视着孟昭:“你动作轻点,不知道她伤的很重吗?”
孟昭盯着自己的膝盖,慢吞吞道:“你动作轻,你给她穿吧。”
傅西洲像是被人揭开了遮羞布似的,“蹭”的一下站起来,声音一下子拔高。
“孟昭,你阴阳怪气谁呢?你害她伤成这样,心里一点歉意都没有吗?娆娆一不要你道歉,二不让我难为你,只是让你帮忙冰敷一下,你什么态度?我这几年是不是对你太好了,把你养的连对人最基本的礼貌和尊重都没有了?!”
孟昭低着头,像个被老师教训的体无完肤的差等生。
还是不服。
可她知道,刚才这句没过脑子的气话,已经惹怒傅西洲了。
再反驳下去,她讨不到好处。
“算了算了,西洲,你别跟她发火了,她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没事。”
姜雨娆的手落在她的头上,轻轻的摸了摸,美甲上的钻勾住了她的头发,扯得头皮剧痛。
“孟昭,把鞋拿给我,我自己穿,你别理他,他就这个脾气。”
傅西洲呵斥道:“不行,今天一定要她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孟昭,你来穿。”
孟昭的尊严和头皮一样,被拉扯的剧痛。
此时,“咚咚”两声清脆的叩门——
门原本就开着,男人只是叩门打断这场闹剧。
他一身剪裁精巧的西装,臂弯搭着黑色大衣,因不是正式场合,没有打领带,领口微敞着,透出几分慵懒淡漠的气质。
一双黑白分明的深眸波澜不惊的扫过众人。
他一句话都没说,甚至连脚步都没挪一下,众人却齐齐起身,表情或谄媚或欣喜,可见其地位。
傅西洲也同样换了一副尊重神色,出声唤他——
“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