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
祠堂门被推开。
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沈枝意蜷缩在角落的蒲团上,单薄的衣衫上还沾着未干的水渍。
听到动静,她虚弱地睁开眼。
原本明亮的杏眸此刻黯淡无光,唇边还带着一丝暗红的血迹。
楚慕聿早知道她会如此,但见状还是忍不住握紧了拳,抿紧唇角。
“枝枝!”
秦时望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将她扶起。
掀开衣袖一看——纤细的手腕上赫然是几道淤青的勒痕!
再掀开衣领,脖颈处还有明显的掐痕。
秦明州和秦明德气得抡起拳头,“沈时序!”
沈时序面色慌乱,往后退着,“大大大……大胆!殴打朝廷命官,你们不要命了!”
秦时望心痛的抱住沈枝意。
从第一眼看到她,他就认出来了。
少女的轮廓与他的宝贝女儿有七分相似。
就是他那素未谋面又苦命的亲外孙女!
“枝枝别怕,外祖父来了!”秦时望颤颤巍巍的落泪,“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了!”
一滴泪落在沈枝意的手背上。
化开了她的心。
沈枝意眨眨眼,看着头顶上须发皆白的老人。
上一世她将这个老人的心意摒弃在心门外。
只顾着沈家的一切。
她从不知道秦家疼她如斯。
“你是外祖父”她气若游丝地唤道,声音细如蚊呐,眼泪真心的涌出,“外祖父,枝枝不想嫁。”
随即,便陷入昏迷。
什么?
秦时望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
哪里来的风寒?
分明是沈家要枝枝嫁一个她不喜欢的人!
“沈时序!”秦望山怒极暴喝,声震屋瓦,“你们竟敢这样对她!”
他虽年过半百,但这一声怒吼却中气十足,震得祠堂梁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方楚音急得直跺脚,“她……怎么吐血了?”
她只是打算把沈枝意饿两天,让她无力反抗,便塞进殷洪的马车入府。
毕竟是要伺候世子的,怎么能让她在床上吐血而亡?
沈知南和沈长宇齐齐看向沈星河。
沈星河挠头,“别看我啊!我什么也没干……我看她一定是装晕的!”
楚慕聿招来了楚府的大夫立刻上前诊脉。
片刻后,大夫面容严肃,沉声道:
“这位姑娘脉象紊乱,气血两亏,米水未进导致虚弱……”
秦明州上前,怒瞪着方楚音,“枝枝做了什么错事,你要如此待她?”
方楚音吓得眼气直打闪,“她……她目无尊长,口出狂言,我只是让她在祠堂反省!”
沈盈袖道:“没想到妹妹性子要强,居然绝食抗议。”
秦明德:“她为何目无尊长?因为何事?”
云锦扑通跪下来,“二舅老爷!因为老爷和夫人他们要把二姑娘送去安王府给世子做妾!二姑娘怎么说也是伯爷的嫡亲外孙女,血脉正统,又是沈家嫡女,她怎堪受此侮辱?”
“沈时序!”秦明德也想揍人,被沈家家丁拦下。
秦明德红了眼,“你们要攀高枝,尽管送你家沈大姑娘去!凭什么作践我们枝枝?”
沈盈袖板着脸道:“我们沈家不高攀皇室,这嫁人一说是云锦那丫鬟满口胡诌的。”
“妹妹只是因为前几天不与家人商议便私自外出不归,母亲说了她几句,她气愤不过这才绝食,我们这几日忙着筹办寿宴,也顾不上她在祠堂是什么情况,我知秦家一向瞧不上父亲,更觉得母亲抢了大娘位置,所以你们先入为主……”
沈盈袖说得振振有词,“也罢,你们愿意怎么看就怎么看,我们沈家的清誉不是靠我们自己说出来的,在座的各位都是看在眼里的,由不得我们自辩。”
沈盈袖不愧是树立了长久的高洁才女,人淡如菊形象,三言两语便四两拨千斤,把矛盾转移到秦家自己头上了。
眼看众人有支持自己的趋势,沈时序舒了一口气,忍不住昂首挺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