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沈盈袖瘫坐的那片泥地上,颜色明显深了一块。
那华贵绯红锦裙的裙摆处,更是晕开了一小片不规则的水渍痕迹,正顺着昂贵的布料慢慢洇开。
一小股温热的液体还在顺着她微微颤抖的腿侧,极其缓慢地流淌下来,滴落在泥土中……
殷宏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明白了那是什么!
他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手,脸上先是难以置信的惊愕,随即迅速转为极度的厌恶和羞愤!
他指着沈盈袖,声音都变了调,尖利中带着难以置信的荒谬:
“沈盈袖!你……你竟然……尿、尿裤子了?”
沈盈袖被殷宏这一声炸雷般的质问拉回现实!
她猛然低头,看着自己的腿边。
“啊!”
沈盈袖慌乱的捂着裤裆,哭喊,“我没有!世子!快救我!”
殷宏这一声惊呼,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又泼进了一瓢冷水!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沈盈袖身下那片深色的水渍上!
好奇。
震惊。
最后全部转为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嘲弄。
短暂的死寂之后。
“噗……哈哈哈!”
不知是谁先忍不住笑出了声。
紧接着,如同堤坝决口,压抑了许久的哄堂大笑如同火山般猛烈爆发出来!
“我的天!真的……真的尿了?”
“哈哈哈哈!沈大小姐……不,沈姨娘这‘风骨’,可真是别具一格啊!”
“方才不是还说不惧生死,甘为试金石吗?怎么转头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哎呦喂!这安王府的门风……今日真是让咱们开眼了!连这等‘奇景’都能见到!”
讥讽声、嘲笑声、议论声交织在一起,充斥着整个花园,比方才秦朗获胜时的欢呼还要响亮、还要刺耳!
许多贵女更是嫌恶地用手帕掩住口鼻,仿佛真的闻到了那不堪的气味,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幸灾乐祸。
沈盈袖瘫坐在冰冷的泥地上,感受着身下那片湿濡和冰凉。
听着周围震耳欲聋的嘲笑和殷宏那毫不留情的指责,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
所有的体面、所有的伪装、所有的骄傲,在这一刻被彻底撕碎,碾落成泥!
她恨不得当场死去,也好过承受这无穷无尽的羞辱!
她死死地低着头,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惨白如鬼、布满泪痕和绝望的脸,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殷宏站在那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只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他狠狠瞪了一眼烂泥般的沈盈袖,啐了一口:“晦气!”
再也顾不得许多,甚至连殷自在那边都懒得理会,转身就走。
只想立刻远离这个让他颜面扫地的女人和这场闹剧。
沈星河更是臊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连刚才对秦朗的怒火都被这极致的尴尬和羞耻冲淡了不少,只剩下无地自容。
就在这欢呼与嘲笑声中——
“慢着——!”
一个低沉而阴鸷的声音沉沉响起,如同冰水泼下,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喧腾。
安王殷自在缓缓起身,面色阴沉如铁,眼中翻涌着阴鸷的寒芒,直直刺向主持席位的容卿时。
“容世子,你难道没看见?“
他枯瘦的手指敲击着桌面,一字一顿,声音冷硬如铁:
“沈枝意故意纠缠沈盈袖,搅乱赛局,用心险恶!此局,不能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