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苦难见证(1 / 2)

第21章:苦难见证(第1/2页)

四月的北平,春意蹒跚。

日头偶尔露脸,带来一丝虚浮的暖意,但早晚的风里,总挟着一股从北方吹来的、难以言喻的土腥与焦糊气,像无形的阴霾,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也压在了中法中学高二(丙)班课堂的窗棂上。

讲台上,国文课夏先生讲解韩愈《师说》的声调抑扬顿挫,却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难以穿透台下少年们心头的重负。

教室里弥漫着一种比天气更沉闷的压抑。

王韭聪百无聊赖地摆弄着课桌上几颗黄澄澄的子弹壳——这是男生中最新潮的“玩物”,据说来自南苑兵营附近,是战争悄然逼近的、冰冷而真实的无声证物。

它们闪着幽暗的光,与课堂上“传道授业解惑”的圣贤之言,构成一种刺眼的割裂。

林怀安(郝楠仁)坐在窗边,笔尖悬在粗糙的毛边纸上,墨迹将滴未滴。

他的心思早已飞到了几天前的西直门火车站。

那黑压压的、从破旧车厢里涌出的人潮,那混合着汗臭、血腥、草药和绝望的、令人作呕的气味,那些残缺的肢体、空洞得如同干涸古井的眼神……尤其是那个拄着树枝当拐棍、厉声喝退他好意的老兵,以及其破烂军装上靠近心口位置那个触目惊心、被粗糙缝补上的弹孔……

这些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反复灼烧着他的神经,比任何数学公式都更刻骨铭心。

三叔林崇岳那张逐渐模糊的、穿着军装的笑容,与这些伤兵的身影重叠,带来一阵尖锐的、几乎令他窒息的恐慌。战争的残酷,从未如此具体、如此血腥、如此不容置疑地,砸在他的面前。

“叮铃铃——”

下课钟响,却未带来往日的喧闹与躁动。

训育主任孙主任面色凝重地步入教室,步伐比平时沉重许多。

他站上讲台,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而严肃:

“诸位同学,稍安勿躁。训育处有重要通知。”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过去。

“近日局势,尔等皆知。”

孙主任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却已染上忧色的脸,“前线将士,浴血奋战,伤亡惨重;无辜百姓,流离失所,困苦不堪。

我校虽为学界,亦不能袖手旁观。

经校务会议决定,自今日起,全校师生,需为慰劳伤兵、救济难民,尽一份心力!”

他顿了顿,宣布具体安排:

各班自行募捐钱物,高年级学生分批次前往红十字会救护所慰问。

教室里响起一阵窃窃私语。有热血沸腾、摩拳擦掌的;有事不关己、面露难色甚至低声抱怨“自己都吃不饱”的;也有如王韭聪般,撇嘴嘀咕着“形式主义,有啥用”的。

林怀安默默听着。

去直面那些残缺和痛苦?

他本能地感到恐惧,胃部一阵抽搐。

但火车站那一幕幕惨状和三叔生死未卜的担忧,像无形的鞭子抽打着他。

他发现自己已无法再心安理得地做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某种沉重的责任感,驱使他必须去面对。

募捐时,他翻出自己仅有的、一件半新的厚棉袍和一套还算完整的笔墨,默默放入讲台上的募捐箱中。

生活委员常少莲登记时,苏清墨在一旁帮忙,抬头看到他放入的东西,目光与他相遇,那眼神中没有惊讶,只有一丝深切的理解与无声的赞许。

这目光让他感到一丝微弱的暖意,却也更清晰地照出了自身的渺小与无力。

次日午后,天色阴沉。

林怀安随着队伍,踏入设在崇文门内一所废弃祠堂里的红十字会临时救护所。

还没进门,一股浓烈得令人头晕的混合气味就扑面而来——消毒水刺鼻的味道,徒劳地试图掩盖住更深层的、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伤口化脓的腥臭、以及某种类似腐烂的恶臭。

昏暗的光线下(窗户大多用木板钉死或糊着纸),昔日供奉祖先牌位的大殿里,草席一张紧挨一张,密密麻麻地躺满了伤兵。

压抑的**声、剧烈的咳嗽声、偶尔抑制不住从喉咙深处迸发出的惨嚎声,交织成一片,冲击着每个初来乍到的年轻学子的耳膜和神经。

几个穿着白大褂、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医生和护士,步履匆匆,额上全是汗珠,眼神里充满了疲惫。

林怀安被分配去给一个角落草席上的年轻士兵喂水。

那士兵看起来不到二十岁,左腿从膝盖以下没了,裹着厚厚的、渗出暗红色血水和黄脓的纱布。

他眼神涣散,嘴唇干裂起皮,喃喃地重复着:

“冷……好冷……娘……我想回家……”

勺子里的温水,因林怀安手的无法控制的颤抖而洒了出来,滴在士兵苍白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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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草席上一个头上缠满绷带、只露出一只浑浊眼睛的老兵,哑着嗓子对林怀安说:

“小兄弟……谢了……好好读书……别像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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